孟停云驻足,又重新回到她身边。
沈惜禾抬手去取了锦盒,“吧嗒”暗扣应声而开,她缓缓打开盒子,随着盒子里的东西呈现在眼前,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这是……”
孟停云也惊讶地张了张嘴:“这是钴料?”
沈惜禾扭头看他,没想到他竟然识得这个东西,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追问道:“何为钴料?”
“我曾在京都的互市上见过波斯人带来的香料,那盛放香料的蓝釉陶罐甚是好看,我便多嘴问了一句,他们说是一个叫大食的国家制的,而要制成这种颜色的陶罐便需要一种称之为钴料的东西,后来他们便带来一小块,同这盒子里的一模一样。”
沈惜禾喜不自禁,她也是瞧着这颜色大概适合制成蓝色瓷器,若是这东西产自大食,那便是要花费相当高的成本,即便制出瓷器也有悖了它原本的价值。
沈惜禾合上锦盒,找到掌柜,将锦盒递给他:“掌柜的,这里头的可是钴料?”
掌柜的笑着捋了捋花白胡须:“正是,此物乃是老夫一个挚友游历大食带回来的,因价高,所以才得了这么一块,不过此物很是神奇。”
“怎么神奇法?”沈惜禾和孟停云异口同声。
掌柜神秘一笑:“听闻此物在不同温度和状态下会呈现出变幻莫测的颜色,可以将它制成高级颜料,入画也好,染布也罢,都是上等之选。”
沈惜禾越听越激动,她联想到父亲的手札,手札里虽然没有具体记载钴料,但是父亲确实提及有一种蓝色颜料能制成蓝色瓷器,他的五谷丰登五福瓶也许就是用了此物。
“掌柜的,此物就这么一块吗?”
掌柜的遗憾道:“正是,此物本就稀少,平头百姓也无甚用处,我放在此处原本只为观赏。”
“我要了。”沈惜禾喜不自禁,付了银子便将锦盒抱在怀里。
孟停云挑眉看她,平日里那清冷疏离又不讲道理的小王爷,如今却像个孩子似的抱着心爱之物,生怕别人同她争抢,那模样认真又谨慎,孟停云的嘴角弯了弯,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衣衫偶尔触碰,他的心底却隐隐窃喜,像是偷尝了糖果的孩子,可是前面的人却兀自沉浸在激动中,丝毫未觉。
与此同时,周秋芸带了孩子从偏房出来,男人已经醒了,身体还很虚弱,妇人抽抽搭搭地守在一边,不咸不淡地对胥子瀚道了谢,胥子瀚轻笑,他理解妇人的心情,毕竟刚到手的银子还没焐热就没了,心情断然是不好的。
“掌柜的,这是药方,给他们开些药吧。”胥子瀚将写好的药方递给掌柜,又叮嘱了一句,“不收费,权当济世堂做善事吧。”
妇人闻言脸色缓和了些,又道了谢,不过这一回倒是恭敬一些。
目送他们离开,胥子瀚一转身便瞧见了站在身后的周秋芸,他有些尴尬地笑笑:“那个,他们的药钱我来付吧,擅作主张还请王妃见谅。”
周秋芸摇头,往前迈了一步,正好一阵风吹来,手中的帕子脱了手,落在脚边,她想也没想,弯腰去捡,却与胥子瀚的头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