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禾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所有的事都理顺了,小乔和玉娇应是失散的姐妹。”
闻言,胥子瀚眸色一深:“我就说那小乔瞧着眼熟,当年,玉娇去药王山旁边还跟了一个小丫头,年纪不大,生的很是有灵性,就很安静地站在一边,我见过她一面,长大了跟小时候倒是变化不大。”
孟停云不想听小乔,这个人简直就是他的噩梦,他赶紧问:“她们下毒,混进青头山,这些目的是什么?”
房间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沈惜禾摇了摇头:“如今尚未可知,但也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暗地里盯好了小乔。”
林旭托着腮看着几人,忽然插话道:“我觉得她们的刺青很有意思,先前我们派人往山里找五颜六色的水方向应该是对的,这胎记是不是跟这水也有关?”
林旭的想法倒是提醒了他们,孟停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或许真的有关,小王爷,你让天心食肆楼再加派人手往山里寻一寻,或许真有什么发现。”
“好。”沈惜禾看了一眼外头,起身告辞,“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你们接着睡?”
“我送你。”孟停云豁然起身,紧挨着她,生怕她立马就要走。
沈惜禾摇头:“深深在外面等我,没事。”
胥子瀚和林旭互视了一眼,坏笑地溜了,还贴心地给他们关上了门,孟停云大手一挥,油灯灭了,下一秒,就有一双长臂圈住了她,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边,沈惜禾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才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借着外面微亮的天光,她看见孟停云正虎视眈眈地凝视着她。
她知道推也推不动他,索性任由他抱着:“你干嘛?”
孟停云抱着她轻轻晃动着:“要不,就在这里睡?”
沈惜禾这回没惯着他,狠狠踩在他的脚背上,孟停云“嗷”地一声叫出来,沈惜禾趁他不备,像鱼一样滑了出来,做了个鬼脸拉开门就跑。
孟停云原本想追,可是被她的鬼脸惊到,愣是楞在原地半天,这也太可爱了吧?
沈惜禾回去后也一夜未睡,反倒是格外精神,天刚微亮就去了刺史府,张远一如既往地不太待见她,刘氏仍旧推着他在院子里走动,早春的天气有些凉,刘氏给他披了一件外衣,见沈惜禾进来,笑着施了一礼,沈惜禾也没劳烦她,自己轻车熟路地就往张明的屋子去,张明现在瞧着精神挺好,他身边多了个伺候的丫鬟,是刘氏从自家带过来的,正在院子里给老爷捶肩捏腿。
张明一见沈惜禾,就笑地合不拢嘴,赶紧起身来迎她。
“惜禾,你这可是有许久没来了。”
“明叔。”沈惜禾虽然一夜未睡,但是笑的格外灿烂。
张明就喜欢沈惜禾这一点,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沉着应对,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挫败和气馁,这点是他那个儿子比不上的。
“老太君身体可好?这眼见着天就热起来了,可以经常出门走动了。”
沈惜禾扶着他在石桌边坐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给他擦了擦手,“嗯,奶奶身子挺硬朗的,上回不慎染了风寒,没几天就大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这些老东西啊,活一天都是赚的,到了这岁数,真就没什么比命更重要了。”
沈惜禾笑笑,鼻子有点发酸,自从张明中毒以来似乎变得很是悲观,这说到底是她的问题,她将帕子还给丫鬟,抬手捏着张明的肩膀,语调轻柔:“明叔,下毒的人找到了。”
张明的身子明显一怔,偏头看她:“是谁?”
沈惜禾看了一眼新来的丫头,张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挥了挥手让她退下了,沈惜禾这才开口:“已经死了,她就是当年给我下毒的那个人,您还记得沈府之前有个叫玉娇的丫鬟吗?”
“玉娇?”张明眯着眼细细想了想,但沈府也算得上高门大户,府里的丫头婆子很多,他虽然之前走动也颇为频繁,但要记住一个丫鬟的名字还是有些难的,况且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沈惜禾想了想,比划着道:“就是有一回,您刚到沈府,她不小心将一盆热汤洒你身上的那个。”
那一回张明确实被烫的够呛,但他瞧着那丫头年纪不大,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也就没有计较,但是沈傲还是罚了她十板子,这事张明记得。
“哦,是她啊,后来她去哪里了?”
沈惜禾坐下,又将玉娇的事说了一遍,她的语气已经很平和了,像在说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
张明听完久久没出声,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这么说,这背后的人是那个元庆?”
“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人了,若说您中毒是左昭授意,那当年他要下毒害我,可绝对就是元庆自己的意思了。”
张明意味深长地看向她:“那你有没有想过,十三年前,他会那么做,是因为什么呢?”
“会是因为朝堂的事吗?”
张明摇了摇头:“朝堂之上,波谲云诡,他当时还只是个小小的随侍,刘刺史在位时虽说待他极好,但他也不敢去沈府下毒吧?”
“刘刺史?刘明权吗?”
沈惜禾听她父亲提过此人,当年刘刺史刚到任,与在苏城根基颇深的沈傲交好,两人往来频繁,但是后来刘刺史出事便再没了联系。
“是啊,但是后来因为谎报了一件事被朝廷流放,死在了流放途中。”
沈惜禾隐隐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或许牵扯到十几年前的事,不过沈傲已经死了,她也不知道该去找谁问。
“明叔,您知道他谎报了什么事吗?”
张明摇头:“不太清楚,虽然我那时还在京都当差,但当时那件事好像挺大的,牵扯到什么金矿还是银矿吧,我也是听人说的,当时瞒地挺严。”
过去十几年了,陈年往事确实很难再翻出来,但是沈惜禾觉得她还有希望,她忽然想到孟停云,朝廷的大案都会有卷宗记录,若是他愿意帮忙,或许是可以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