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乘风收回目光，视若无睹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坐在黎叙身侧后，悄悄在桌子下面握住黎叙的手。
这次家宴果然非比寻常。
等老爷子离开后，黎繁站出来主持大局。
“在坐的都是一家人，大家不用拘谨。”
“一家人聚会，不需要那么客气。”
话是这么说，但围着一张餐桌坐下的人都保持着虚伪的笑。
餐桌上的氛围也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杜娟先站出来，主动打破餐桌上的僵硬氛围，“我在国外这些年一直都挂念国内的朋友。”
“好不容易回来，应该好好喝一杯。”
江寒澈刚想起身奉承，江绵抿了一口红酒，阴阳怪气道：“不是说好家庭聚会吗？”
“怎么还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江绵斜倪一眼杜娟，翻了个白眼，“看到就倒胃口。”
黎繁脸上的笑霎时间凝固，“小绵，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江绵非但认为自己没错，还趾高气扬地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不喜欢黎叙是不喜欢，但她是我血缘上的表姐。”
“杜娟算什么？”
“无亲无故，凭什么来参加家庭聚会？”
“而且这聚会还是因为她提才开的。”
江绵一直看不惯杜娟。
有杜娟在的地方，江寒澈就跟没了脑子一样。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江寒澈依旧看不清杜娟的真面目。
如今杜娟还死皮不要脸地当自己是江家人，她自然不愿意。
杜娟扯了扯唇角，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她放下酒杯，抿着下唇坐在位置上，“看来我让有些人看不惯了。”
江寒澈火冒三丈，啪地一声把酒杯砸在桌子上，“江绵，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们与杜娟认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
“再说了她这些年过的这么辛苦，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江绵的火气也跟着蹭蹭地往上冒，“她过的辛苦？”
“连江纬都攀上了，谁知道她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怒其不争地瞪着江寒澈，“哥，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你怎么还这么傻？”
江绵的话彻底激怒了江寒澈。
他忍无可忍地把拳头砸在桌子上，眼中冒着汹汹怒火，“江绵！”
眼前他要发火，杜娟连忙拉住江寒澈的手，“你别怪她，是我不对。”
“江寒澈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看在眼里，以前是我执迷不悟。”
“这次回来我也想安定下来。”
“我一直都把你和江绵看成是一家人，你们别因为我吵架。”
“江绵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
江寒澈只觉得杜娟善良，都被江绵说成这样，也没想过要指责江绵什么。
这样衬托的江绵更加不懂事，连杜娟都容不下。
杜娟眨眨眼，她水盈盈的眸子望着江绵，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小绵，我知道你因为你哥哥的事情不喜欢我。”
“但喜欢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你现在还小，不懂……”
江寒澈拿出纸巾给杜鹃擦拭眼泪，“别哭了，都是江绵不懂事。”
“她嚣张跋扈惯了。”
转脸江寒澈又开始指责江绵，“江绵，你以前怎么嚣张跋扈都没关系，但你现在这么欺负杜鹃就是不对！”
“道歉！”
江寒澈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江绵怔了怔，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她扯了扯唇角，指了指杜鹃，冷嘲热讽道：“我说错了吗？我凭什么向她道歉？”
“她如果真看清楚了，早就答应你，还至于拖着你吗？”
江绵刷地站了起来，眼睛变得通红。
她不懂事归不懂事，但她对江寒澈好的心是从来没变过的。
她只是看不惯杜鹃把江寒澈当成傻子一样戏弄，结果到最后还是她的错了！
一时之间，餐桌上的火药味变得更加浓郁。
眼见江寒澈和江绵要吵起来了，一直冷着脸的江宇忍无可忍道：“你们两个够了没？！”
“这是家庭聚餐，不是让你们兄妹两个吵架的！”
江宇斜倪一眼江绵，冷言命令道：“杜娟是我们家的客人。”
“你这么出言不逊，礼貌是被吃了吗？”
“道歉。”
向来包容江绵的黎繁此刻也是态度强硬。
“小绵，这次你做的的确太过分了。”
“还是好好道歉吧。”
江绵捏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她眼睛猩红地瞪着梨花带雨的杜鹃，一直憋着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地落了下来。
怎么都在为杜鹃说话？
明明杜鹃是个外人，而且她的初衷也是为了江寒澈好。
江宇见江绵还杵在原地不说话，命令道：“小绵，别逼我在这种场合发脾气！”
江绵捏紧拳头，剜了一眼杜鹃后，咕哝着说：“对不起。”
撂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杜娟咬住下唇，“都怪我，江家的家宴我的确不应该出现。”
江寒澈给杜鹃夹了一块紫菜，安慰道：“不怪你，是我妹妹太无法无天了。”
“我会让她向你道歉。”
黎叙和谢乘风则一直在看戏。
黎叙倒是没想到，杜娟在江家这么有地位。
只可惜杜鹃是个拎不清的人。
她如果不对谢乘风有执念和江寒澈在一起，日子过的不比现在好吗？
黎繁与江宇对杜鹃的维护同时也让黎叙心中对杜鹃和江纬多了几分警惕。
在聚会开始之前，她就听说杜鹃是江纬带回来的。
黎繁和江宇这么维护她说不定有江纬的意思。
至于江纬和杜娟想做什么，黎叙还不得而知。
餐厅的气氛再次冷凝，除却碗筷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江宇清了清嗓子，“他怎么还没来？”
保姆走上前，压低声音说：“先生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江宇叹了声，“估计又想起黎曼了吧。”
听到黎曼两个字，黎叙的心稍稍提起来了一些。
黎叙切牛肉的动作并没有停顿，她似是漫不经心低听着，继续吃饭菜。
拿黎曼当诱饵，江家人的确高明。
江宇余光一直在悄悄打量黎叙，见她半晌没有反应，他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小叙，我听说你一直在调查你妈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