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死一般的沉寂，失落与愤怒的目光夹杂在一起投射到周芷若的身上。
周芷若在此时此刻清晰的意识到，这次不会有人再帮自己了。
她敬重的长辈和她最想接近的人，在此刻全部都站在了另一个女人身边。
甚至是她讨厌的女人。
周芷若有气无力地垂下自己的双手，刚才掐脖子的小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好笑，简直可以说得上是荒唐。
“怎么，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了，是因为怕了吗？”江舒兰抿唇，唇角笑意浅浅，听不出语气的喜怒。
周芷若牵强地笑了笑，转身分别向周老爷子和周景耀鞠了个躬。
“对不起爷爷，哥哥。刚才是我失态了，我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可能是我昨晚喝多了，现在酒精依旧上头，抱歉，我会杜绝这样的事第二次发生。”
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周芷若离开。
真是戏剧一般的经过。
待周芷若走，里头的三个人还是沉默着，没人愿意先打破这般的寂静。
老爷子继续轻啜茶水，直到喉咙被烫得舒舒服服了，才清清嗓子道：“何必为了她而打搅我们原本的氛围呢，该聊什么继续聊，股份转让的事情，你应该是同意了吧。”
江舒兰恍惚，最后也是迷迷糊糊的点了头。
……
从老爷子的待客室出来了有好久，周芷若还是觉得自己心里压抑的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江舒兰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能把她的东西抢走。
既然如此，她也要让江舒兰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走到别墅外自带的花园，周芷若快速翻找手机里面的通讯录名单，点开了齐任的电话。
打了第一个电话，没接。
第二个电话，依旧没接。
听着手机里传递来的机械女声，周芷若怒得快要用指甲把整个屏幕给刮花。
“你死哪里去了，给了你那么多的好处，还敢不接我电话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对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的同时，把仆人们好不容易种植好的名贵花草给踩了个稀碎。
花儿被踩的东倒西歪的，了无生气。
换做平日，周芷若早就装作心疼不已的模样了。
可她现在实在没心情，耳边“嘟嘟嘟”的声音不断，四十五秒的等待时间将要结束……
周芷若决定要是齐任再不接电话，她就要爆出齐任的料，让对方身败名裂。
“喂，请问是那位吗？”齐任说话间带着非常频繁的换气声，像是刚结束什么运动。
周芷若咬咬牙，非常大力地往地上跺：“对，你忘记你还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中吗，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是不怕了吗？”
齐任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
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一上来就把他曾经对江舒兰做过的坏事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搞得自己因此要被对方利用。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共同战友。
他焦躁地捋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手术室里头实在是太闷，捂得他额头前端都被汗水浸湿了。
本来做完一台手术就烦躁，现在又有周芷若来烦自己，真是烦上加烦。
但对面是自己目前惹不得的人，如此让他语气变得缓和：“抱歉，我刚刚一直在做手术，麻烦再给我一点时间处理好吗，仔细想想，我当初确实对江舒兰做了太多的错事。”
周芷若听着这含糊其词的回答，心底里泛起了浓浓的不屑。
“你当初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江舒兰的事，为了诱哄江舒兰跟自己结婚，拿江舒兰的父亲当筹码，最后筹码没了，江舒兰也不跟你一起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她双手插着腰，故意不加掩饰地将齐任不敢说出口的秘密大声宣扬。
从听到手机里传来的第一句话起，齐任就亲自用手捂住了扬声器，为的是不让别有用心的人偷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但当听完这么一大段话之后，他的心可以说是直接凉了半截。
如此满不在意的将他不堪的过往说出口，把他当什么了呢？
一个用完就可以踢走的工具？
“我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齐任紧握住了手机，捏得指节骨都在发白。
周芷若轻嗤了一声，将自己刚刚在书房里面的怨气全部都转移到了齐任的身上。
“我过分？你要是没做过的话，就不要怕我说啊，说你两句怎么了，难道有错？”
齐任望着路过走廊来来往往的医患和家属们，心里是一阵的绞痛。
要是被人知道他过去这么随意对待病人，要是被医院知道，要是被江舒兰知道……
各种数都数不过来的后果直冲他的脑门，齐任吞咽了一口唾沫，才发现喉咙早已干涩。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齐任继续低语道，“我觉得江舒兰现在已经在怀疑她父亲的死因是不是正确的。”
“怀疑？”周芷若拔高了音量，用比刚刚还要大的嗓门直对着传声筒骂，“这种事情你都做不好，我看你被江舒兰查出来也是逃不过的事情吧。”
“整件事情安排的这么妥当，你到底是怎么让江舒兰抓住这其中的漏洞的啊！”
齐任低头，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摁在水里那样，快要窒息。
“我不知道，从昨天他们仓促离开寿宴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了，但也只是猜测……”齐任最后的音量变得越来越小，课间记忆也是越来越不自信。
“我不管怎么样，没有事实依据的事情不要和我说，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好好去做就够了，其余的，不要多说，听得我心烦。”
和齐任说了这么一大通话后，周芷若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这么发泄了一通之后，她的心情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但是，内耗的人就转而变成了齐任。
将自己身上那一套手术服给脱下之后，他坐在椅子上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是他自己废物了吗，江舒兰到底有没有发现事实的真相呢。
思来想去，他决定再去档案室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