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沧月也不顾那么多了,她拿到了玉佩闪身从床底上爬出来。因为其他宫女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将玉佩一把攥在手心,死死地攥紧,也许是攥得太紧,手上忽而有一阵刺痛。
她咬紧了牙关,只觉得眼前一白,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脑袋里面,嗡地一响。
片刻后,白沧月晃了晃脑袋,看向手中的玉佩,只见到那块原本通红的玉佩瞬间又变成了透明的。
没有血滴,也没有血丝。
难不成她刚才是中暑的后遗症,让她眼花了?
“咦,这是谁端来的绿豆粥,这可是好东西?”一个宫女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床畔放了一碗香甜可口的绿豆粥。
她看了看不知道从哪里惹了一身灰的白沧月,“沧月,这是你的吧?可是不应该啊,现在虽然已经入夏,可这绿豆粥可是贵人才能享用的东西,我们宫女苑有谁有那么大的脸面喝得上这绿豆粥。”
白沧月也一脸懵,她明明记得自己爬进床底的时候,桌子上还没有绿豆粥,而且她钻进床底不过一会功夫,这段时间没有一个人进来。
发现了绿豆粥的宫女看着那碗粥馋得心痒痒,“不如我们两个人分了吧。”
白沧月:“不了姐姐,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
白沧月看似冒冒失失地跑出了宫女苑,一边跑,头脑里面却是越来越奇怪了,怎么会突然凭空冒出一碗绿豆粥呢?
她刚踏出宫女苑,偌大的太阳差点烧灼了她的眼睛,她抬手挡了挡太阳,目冒白星。白沧月清楚自己这是有点中暑了。
可是她要去救人,只能蹲下来缓缓,没一会她发现了自己脚边突然多了一个小瓷瓶。她捡起来一看,瓷瓶里面的液体清凉透体,是藿香正气水的味道!
刚才明明没有人来过,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个瓷瓶了。
一个让人震惊又不难接受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该不会她真的招来一个奇奇怪怪的医药空间了?
藿香正气水这个朝代应该没有吧。
白沧月将藿香正气水涂了一点在太阳穴,整个人瞬间精神了不少。
她记起那个人给自己的任务,最近皇帝比较喜欢在碧波亭钓虾,让她抓紧机会过去认亲。
她本来想利用阮嬷嬷躲掉这次任务的,奈何还是躲不开。
碧波亭中,
一个穿着澄黄龙袍气宇轩昂的叔叔坐在了碧波池的养心亭前,他手里执着一根跟鱼竿没啥区别的竿,静心地等着猎物的上钩。
白沧月心想这个应该就是御昭皇帝玄天澜了,她朝着玄天澜身边看了一眼,还见到了一个甚是引人注目的玄衣少年。他坐在了一张轮椅上面,周身玄色让他看起来像是裹在层层黑暗之中,看着孤寂清冷。哪怕现在暑气正旺,可他的腿脚上还是覆着一层厚厚的狐皮绒,那绒布雪白得如同昭雪。
白沧月就算看过了书,一时间也想不出这个少年是谁?
小小的身板躲在了草丛后面,将她整个人都遮掩住,可是想要看到养心亭的人,就必须探出个小脑袋。
那毛绒绒的小脑袋一探出,皇上身边的侍卫便察觉了。
“是谁在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被这侍卫的一声叫声,嗦地就朝着白沧月那边看去。
白沧月吃了一惊,浑身寒毛竖起,这侍卫叔叔的眼睛怕是火眼金睛吧,她就看了那么一小眼,就被抓包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侍卫看样子要过来揪人了,白沧月也没有躲开,蹲在原地。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下来,白沧月抬着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陛下,是个小女娃。”
侍卫也没想到草丛里面会蹲着一个奶娃娃,这奶娃娃看起来像是吓傻了,竟然也不逃跑。
侍卫轻而易举地就将白沧月拎起,就好像拎着一只兔子一样。
玄天澜好奇地走了过来,所有人都打量着白沧月,白沧月只觉得周身凝聚了这所有男性的视线,自己就如同个被注视的刺猬一样。
他们看到白沧月一身宫女的打扮,“你是哪个宫的,怎么会在这里?”
玄天澜皱了皱眉,碧波亭附近他早就下令不能让任何人靠近,他方才还以为是探子或者是奸细。可若是奸细,派这么一个三岁的小娃娃过来能打探得到东西?
这个小女娃估计无意闯入,被他们吓到躲在草丛中。
玄天澜懒得治一个小女孩的罪,“估计是无意闯入,放她走吧。”
“是。”侍卫只好应声将那个小女娃放下,白沧月挣扎着想要回到地上,她可真不习惯一下子被人揪住衣领的感觉。
可是她脚还没有勾到地上,一块羊脂般的白玉佩从她那已经宽松的衣领处掉了出来。
白沧月惊呼了一声,俯下身子,伸手去捞,却捞了个空。
白玉佩啪叽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清脆响亮的一声在地上响起,所有御卫都警惕地护在了玄天澜的身前。
侍卫被白沧月的惊叫吓得一松手,白沧月整个人直直地坠下,好死不死掉在了那个静如深潭的玄衣少年身上,掉了个满怀。
众人看到太子腿上的奶娃娃,脸色一沉。
原本抱着白沧月的侍卫下一秒告罪似地惊呼:“太子殿下!”
太子幼年因为中毒伤了腿脚,落得残疾,太子甚是不喜别人提起他的双腿,更不用说是碰到了。
可是白沧月已经实实地掉在太子殿下的腿上了,再去捞起来也无济于事。
玄廷烨只觉得怀中有一个不算重又不算轻的东西,特别是压在了他那双毫无感知的腿上。
双腿还是毫无知觉,没有疼痛也没有任何的压迫感。
可这并不妨碍他脸上逐渐升起的怒意。
少年的眸子狭长妖冶,眯得森冷,“下去!”
白沧月被玄廷烨这又冷又暴躁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抬头看是砸到了谁的身上,只是这一抬头就移不开目光了。
玄廷烨此时虽然只有八岁的年纪,眉宇去一片冰冷,如同十二月的浓霜,端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微挑的眼眸如同深邃夜空中亘古的星辰,料峭的鼻峰下,冷艳凉薄的唇微抿,看似含怒待语。
“还不快滚吗?”
玄廷烨见这个宫女不仅没有听,反而还盯着自己看,有点不耐烦。
若是其他人,玄廷烨只怕早就处置了,只是他看着白沧月是个孩子。
玄廷烨忍住了想要将白沧月扔进池塘喂鱼的冲动,将白沧月推了下去。
一脸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