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三生石,逸尘轩知道了君辞是章呈的转世,可对于这个消息逸尘轩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天帝不是章呈,章呈爱他,时时刻刻都想和他在一起,可天帝是高高在上的,法力无边,逸尘轩和他连交集都很少有,自从逸尘轩回到天界后,唯一的一次见面便是桃源盛宴上逸尘轩那远远的一瞥,而天帝甚至都没注意到他。
逸尘轩本身便是不在意情爱的性子,凡间的那一段露水姻缘,过了便罢了,更何况天帝现在与他半分干系也没有,逸尘轩也不太把月老说的情劫一事当作回事,他本身不理解情爱之事,更无法想象为什么由情爱竟会生成一个需要仙官去渡的劫。
只是,某日里,逸尘轩望着空空如也的琉璃罐子,惆怅的叹了口气,这是章呈送给他的,里面曾经装满了他吃过的三界里最好吃的杏花糕。
逸尘轩在人界游历时,从不会在一处地方呆的过久,可章呈知道他最喜杏花做的吃食,硬是凭借着祖传的做杏花糕的手艺,将逸尘轩一步步的,困于了他身边的方寸天地。
我不去续前缘……逸尘轩默默的想着,我就是去讨一份杏花糕,既然君辞是章呈的转世,那么做出来的杏花糕应该是一个味道吧。
他咋了咋嘴,无比怀念章呈做的杏花糕。
于是第二日响午,逸尘轩抱着他的琉璃罐子,去拜访了君辞的仙宫。
天帝的神武仙宫极其的气派,从大门到正殿要经过一段长长的路,路旁是四季皆开花的桃树林,亭台楼阁建在其中。
逸尘轩踱步经过一个转角后,渐渐听见了细碎的交谈声,除了一个声音低沉浑厚极富磁性外,其余几声皆为温婉柔和,仿佛是一名男子在与几名女子闲谈,
逸尘轩的寻着声音抬眼望去,便看见了一名男子的背影,那男子身着繁复的玄色神袍,上面祥云朵朵,彩凤飞舞。
君辞正和旁边的仙子聊着蓬莱仙岛最近里的趣事,忽然感觉到了有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他下意识的回头,桃林掩映中,一袭白衣绝尘的身影就直直的闯入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风吹过,花瓣飞舞,漫天都是粉色的雨。
二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
二位女仙也察觉到了逸尘轩的存在,粉衣罗裙的芸夕仙子惊呼了一声,她第一次见到久负盛名的天界第一绝色,一时有些激动。
君辞率先收回了视线,身为天帝,他居上位久了,端庄自持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他漠然的开口道:“四季仙官,对吗?找本君何事。”
逸尘轩仍没有收回视线,他不着痕迹的观察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君辞有着削薄轻抿的唇,脸庞棱角分明,和记忆中的那人相比多了几分凌厉和贵气,却也多了数不清的疏远和冷漠。
前尘往事,他大概已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逸尘轩想到,天界众神之首的堂堂天帝,大抵也不会愿意面对曾为普通凡人的前世罢。
逸尘轩本想着与他相认,从而便于让他做出和章程做的一样的杏花糕,而此刻却彻彻底底的打消了让君辞了解前世过往的念头。
所以面对君辞的问话,逸尘笑轻轻笑了笑,抱紧了怀中的琉璃罐子:“下神瞧着帝君这庭内桃花开的煞是好看,便想着来偷摘几束,没想到正被帝君撞了个正着,真是惭愧。”
“几束花算得了什么事,你这般的俊美,哪怕搬空了这桃花林,又有什么关系!帝君哥哥你说是吗?”银铃般的声音笑了起来,芸夕仙子一路小跑到逸尘轩身边,拉起了他的手:“我仰慕兰笙仙君许久了,真人果真是比七彩镜里的幻影还美。”
七彩镜是天界的一种法器,向其注入法力,便可看见所想之人的容貌。
逸尘轩被她拉着往桃林中二人的方向走去,颇有些无奈,其实身为男子,他并不喜总被旁人称赞容貌。
可眼前的女仙娇俏可爱,看起来天真无邪,总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夕儿,不得无礼。”君辞身旁的另一名女仙开口道,她是蓬莱仙岛的掌权女仙,一头黑发高高束起,干练利落的紧身衣,她也是正是如今天界里盛传的同君辞有暧昧的女仙。
只是此刻看去,广寒仙子与君辞,竟是略显的有些生疏,甚至于——剑拔弩张。
“无事的。”逸尘轩正想揉揉芸夕仙子毛绒绒的脑袋,可手还没伸到,芸夕仙子便被广寒仙子眼疾手快的给拉走了。
芸夕仙子被在广寒仙子身后,她探出个脑袋冲逸尘轩调皮的吐着舌头:“抱歉呀,广寒她不让除了她之外的人碰我的头。“
逸尘轩假装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的手。
旁边站着的君辞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仿佛在暗示着什么道:“广寒对芸夕的保护欲未免有些过盛了。”
芸夕一无所觉的对逸尘轩挤眉弄眼,而广寒袖子中的手攥紧了拳头:“今日我说的话,还望帝君能放在心上,夕儿单纯,不是帝君的喜好。“
”何必如此,本君与芸夕只是朋友。“君辞故作无辜的对逸尘轩笑了笑。
“帝君说到做到。“广寒哼了一声,道了声告辞,便拽起芸夕一起离开了
逸尘轩一时间有些撞见别人秘密的窘迫,谁知君辞伸了个懒腰,轻松道:“这广寒暗恋芸夕千百年了,始终不敢表白,却又不许任何人接近芸夕,啧啧。”
逸尘轩默然无语。
“怎么?”君辞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你不会以为我破坏他俩感情吧,可别。”
“我虽然却是有些花心吧,但是我择仙侣,也是要你情我愿的。芸夕虽有些可爱,但她已有人守着,本君可不想因此惹上麻烦……哦对,还有你这样的,兰笙仙君你虽是绝色,可我并无龙阳之好,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惦记你。”君辞大大方方的搭上了逸尘轩的肩膀。
天界里龙阳之好其实是很为常见的,可君辞虽为花心,却丝毫不沾龙阳之好,相较而言,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间,章程却顶着一切的压力,义无反顾的深爱着逸尘轩。
逸尘轩一时间有些感慨,不过他觉得反倒这样也好,他本就回应不起章程的爱慕,若是君辞不喜龙阳之好,他们二人说不定能成为至交,借此……得到他想吃的杏花糕。
逸尘轩还在心心念念着杏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