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市区因为限制烟花,所以并没有多少声响,刘东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起床洗漱,脑子里飞速旋转着今天一天的行程。公司员工还有一周的假期,可怜他这个大老板没日没夜的工作。
简单冲个澡,换上西装,出门解决早饭。可在看见楼下的两个人时,头更疼了。
“醒了,快下来吃饭,娇娇一大早就来拜年,还带了早餐。”
王梦娇此时正端着一盘煎蛋从厨房出来,对着他莞尔一笑,整个人温柔贤惠,刻意打扮过的脸蛋更是秀色可餐,让人见了不禁感叹,还吃什么早饭啊!
可刘东临不一样,在她以女主人的样子出现开始,眉头就没舒展过,几步下了楼梯直奔门口换鞋。
“东临,你要出去?不吃早饭了吗?娇娇特意做的。”操心儿子婚姻大事的杨蕃一边着急,一边给刘东临使劲儿的使眼色。
这个儿子,要气死她嘛!
“妈,公司还有个会议,要迟到了。”
杨蕃脸色一沉,不肯放人:“大过年的还开什么会!你不是老板吗,员工都放假了,你去给谁开会?!”
她知道儿子能干,白手起家开了自己的公司,他们做父母的一点也帮上忙。夫妻俩开始还引以为豪,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这个才气过人的儿子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如今已经30岁的高龄,丝毫没有娶妻生子的迹象,别的不说,她姐妹家的儿子比东临还小了两岁,可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这样想着,杨蕃更加坚定了,开公司她不会,可找对象拿手的很。梦娇这姑娘长的漂亮不说,学历还高,性子安静,和东临简直是天作之合。这天上掉下来的好儿媳,说什么也不能放走。
“不准走!哪里也不能去!”
真有事的刘总哭笑不得:“妈,我和景全几个商量一个方案,确实很忙。”
气死了!要气死她了!杨蕃的额角跳了跳,难道真要把梦娇惹恼他才甘心?!一个女儿家心甘情愿的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王梦娇拦住要发飙的杨蕃,善解人意的一笑:“阿姨,东临真的有事,您就让他忙去吧,我陪您吃饭,一会都凉了。”
看看,还特别懂事!这样优秀的姑娘,才配得上东临。
一边在心里给王梦娇暗暗加分,一边数落自己这个硬邦邦的儿子,最后还还不放弃的替两人制造机会:“也行,娇娇啊,你送送东临,阿姨再去热热牛奶。”
“好。”
一对璧人自门口出来,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美丽动人,养眼的很。
“梦娇,那些话我不用再重复一遍,这样下去,耽误的是你。”
这么明显的拒绝,王梦娇脸色变都没变:“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东临,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合适,我想知道自己到底差在哪?”
差在哪…
刘东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无果。他的确找不出王梦娇半点的毛病,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除了她,谁都不行。
沉默片刻,他说了一句最烂俗的台词:“我们不合适。”
王梦娇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竟然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我们试着相处过,结果大家心知肚明,我不想耽误你,所以我必须再明确的告诉你,任何时候,结果都不会改变。”
丢下面孔苍白的人,刘东临阔步离开,这样纠缠不清的状况觉得麻烦,他做事说一不二,从不优柔寡断,生意是这样,感情也是这样。
黑色的宝马绝尘而去,车上坐的是她求而不得的爱人,绝世更绝情。王梦娇苦笑,但还是转身走进屋里。
一看回来人失落的样子,杨蕃心里就已经明白,自家那个不求上进的儿子又给人家姑娘脸色看了。她心里一阵窝火,面上不动声色,笑着脸迎上去。得,谁让她是当妈的呢,儿子不懂事,她就得给力,这要是换做别人,她理都不理!
“娇娇,快来,趁热吃饭。”
“好,阿姨。”
那抹极力掩饰悲伤而挤出虚弱的笑,看在杨蕃眼里,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母爱过分泛滥开来,她握住王梦娇的手,神色认真:“娇娇,你放心,刘家的儿媳妇,我只认你。”
这样信誓旦旦的保证终于让王梦娇有了些精神,她连连点头,阴霾散了一半。谁都知道,刘东临这样一个只手遮天的男人,最大的优点或者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孝顺,尤其是对母亲。如今有了这句话,她算是一只脚已经迈进刘家。这一步,她没有失算,那么其他的,来日方长…
___
沛耕集团总裁办公室里,景全四仰八叉的横在沙发上恢复元气,刘东临正批阅一份文件,路承坐在一旁品着咖啡。
“天王那块地,能有几分把握?”
沛耕二当家景全翻个身,说话有气无力:“昨晚上本想趁我爸兴致高的时候谈谈,可天算不如人算,我大哥又出了幺蛾子,好好的年夜鸡飞狗跳。”
其实这倒不算什么,老爷子和大哥的战争本身波及不到他,可在他以为息事宁人的时候,景肆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拿出一张照片,威逼胁迫一番,要他倾力找到上面的女子,还要保密。
景肆在部队,身份敏感,诸多不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景全身上。
可是,这漫漫人海,只凭一张照片和一个不知真假的普通人名,景全纵使有三头六臂,也不知从何下手。要付诸行动,必定费些心力。这爱情果然不是好东西,大哥都已经结婚了还三心二意,甚至险些没了性命,最重要的,还把他拖下水,害人害己啊!
刘东临皱眉,看不顺眼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在3月初之前,尽量拿下来。”否则,H大开学,他又要忙得人仰马翻了。
装死的景全一下精神了,他都差点忘了,被爱情荼毒不轻的人可不止家里那位大哥,眼前也是一个。好好的公司扔下不管,非要到H市当什么大学老师,自己折腾也就折腾吧,可把公司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扔给他,这几个月他脚不踩地,大年初一还得苦逼的来公司赶项目,生生瘦了好几斤!
景家二少不不乐意了,谈恋爱就谈恋爱吧,凭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拽上他,偏生这两个他哪个都得罪不起,扒了扒头发,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路承多聪明的人,更何况景全一脸幽怨小受样,他笑了笑:“怎么,你家那位小家碧玉还没搞定?”
刘东临落在文件上的笔硬生生划出一道印子,什么小家碧玉,什么搞定不搞定的!他抬头淡淡瞥了一眼路承,眼神饱含鄙视,什么都不懂的两枚蠢材!
路总偏偏脸皮够厚,一个眼神的杀伤力还不够给他挠痒痒的,于是继续调侃:“东临,你这也算是走在时代前沿,人老心不老,这追爱之路,可谓高大上,绝对够大笔够浪漫够震撼,当然,也够禽兽!”
“噗…”景家二少没忍住,笑出声音。
刘东临眉毛一挑,深邃的双眼直逼路承,并不言语。
约莫半分钟,路承投降:“OK,我收回刚才的话,天王那块地,我代表路氏,助你一臂之力。”
天王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带,因为市区重新规划,年底开始招标,绝对是块宝地,各路英雄都想分一杯羹,跃跃欲试。沛耕这几年有了一定的实力,对付一些小虾小蟹自然不在话下,可要想真拿下这块地,除了路氏,最大的对手是邵大宽。
刘东临站在窗边,望着下面的车水马龙,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响起,他叨着颗烟沉思。邵大宽是C市地产的龙头,多年来积累深厚的人脉和物力,想干掉邵氏,的确不易。不过,邵大宽再厉害,也终究老了,儿子邵洪森是个吃喝玩乐、无所事事的废物,天王他势在必得。
“大哥,我回家试探试探我爸,绝对能问出些东西,这块地,咱们一定要拿下!”
“我友情赞助,帮你处理掉那些小的,剩下一个邵氏,再厉害,也不可能胜得过我们两家,况且身后不是还有景全的父亲。”
刘东临闻言转过头,双眸眯起,表情显现一丝轻浮:“路承,你这么主动,有什么目的?”
“真是狗咬吕洞宾,天地良心,我堂堂路氏总裁,就这么阴险狡诈?!”
景全翻个白眼:“切~”
刘东临对此不做评价。
简单放松后三人很快进入状态,办公室里烟雾弥漫,几个男人运筹帷幄。
下午两点,疲惫的三人驱车到“丽景”吃饭,景全早就饿得哇哇大叫,在看见早就备好的一桌菜时,他挽起袖子,不管不顾的闷头大吃。
刘东临盯着门口的方向似笑非笑,他就知道,路承这小子肯定有事。
“大哥,路承呢?他干嘛去了?这家伙不饿吗?”
“他现在有比吃饭还着急的事情要处理。”
景全刚才饿得两眼发直,一心一意直奔包间,没注意路承在看见大厅里的一对男女时变了脸。所以,听不明白刘东临的话,刚要开口再问,路承推门而入,表情不太好,整个人难耐焦躁。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阴阳怪调的路承这么失态,景全非常好奇,也不着急填肚子了。
路承坐下就喝了一大杯白水,扯开领带,似乎气的不行。
刘东临不动声色,慢条斯理的进食,静静等着他开口,让他上午议论他,这回遭报应了吧。
“沛耕年假几天?”
“按规定执行,初八上班。”
初八,那就是还有七天,这么长的时间,那小妮子指不定还真给他整出事。
路总背靠椅子,表情严肃无比,假公济私的指挥:“沛耕年后好几个大项目,休息的时间有点长。”
“项目多才放假,手下心情好,工作质量高,劳逸结合,事半功倍,你是领导,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明白,况且法律明文规定,我可不敢压迫劳动力。”
路承:“……”
两个人你来我去的谈话听得景全云里雾里,他忍不住插嘴:“你什么时候对沛耕这么有兴趣?路氏一个不够你管?!”
路承:“……”
“他不是对公司有兴趣,恐怕,是对你那个助理有兴趣。”刘东临淡淡开口,找女人都找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他的助理?
是徐谨!
靠,又来一个!
景全一口肉差点没被噎死,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又来第三个,还能传染不成!哎,等等,不对啊!
“路承,你丫的不是有个未婚妻嘛!”
路承:“……”
看着对面人越变越黑的脸,景二少喝口水压惊,下定决心离这几个脑残越远越好。
和“爱情”有关的人和事,他还是少碰为妙。景肆曾经身负重伤,甚至枉顾爷爷意见,如今还要他掘地三尺找人;刘东临更惨,估计连手还没拉过,就你是风儿我是沙的紧紧跟随;这路承,已经是马上大婚的准新郎,竟然还因为别的女人大动肝火。
看看,没一个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