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去打探消息的冬梅回来,对邺关雪欠了欠身,“主人。”
“城门口怎么回事?”
冬梅回答,“那些都是等着入城的人。”
“入城?”邺关雪扫了眼城门口,“这么多人?天都快黑了,入城做什么?”
“听说是城中最大的富户,给家中长辈过百岁大寿,宴请八方来宾七天之久,谁都可以去,平常百姓也罢、江湖义士也可,不必带贺礼,只去吃饭就行,但最多只能去两天,吃完饭还有礼物可以拿,要么是真金白银,要么是值钱的物品,还有给江湖人的名刀宝剑或者武功秘籍,”冬梅说着,自己都笑了,“反正就是应有尽有。”
秋菊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家人岂不是疯了?能有多少家产够这样挥霍的?”
冬梅摇头,“谁知道呢,反正大伙就是这么说的,哦,对了,还有一样呢,凡是被主人家看中的人,还会被奉为座上宾,直接住下来,至于可以住多久,倒是没有说。”
“百岁大寿?”邺关雪若有所思的看向城门口的方向,“呵,有意思。”
秋菊一点也不觉得有意思,只是担忧的说:“这么多人排队入城,得到什么时候?主人,这样看来,等到城门关闭之前,我们恐怕是进不去了。”
邺关雪还未出声,冬梅先出声了,声音放低了很多,以防马车里的人听到,“主人,这个时候,佐堂主应该在徽城吧?要不要发信让佐堂主来迎您?”
邺关雪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否定道,“不行,城门口人太多,要在这种情况下破例入城,容易暴露身份,今晚就在外面过夜吧。”
“那怎么行?”秋菊道,“怎么能让主人在外面过夜?”
邺关雪笑道,“都是练武之人,怎么不行?”
冬梅秋菊互看一眼,虽然平日里主人对她们就像亲人一般,但主人的命令也不是她们能随意反对的。
此时,两个人心里都在想同一件事,若是平常,主人可以在马车里舒舒服服的睡觉,有她们守夜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如今,有一个受伤的司倾,以主人对司倾的态度,定然会将马车让给司倾休息,自己则待在外面。
邺关雪自然知道这两丫头心里在什么,“这样吧,冬梅去看着,若能进城,咱们就跟着进去,若不能,待会就让陆炎去附近找找有没有能避风的去处,将就一夜也可。”
冬梅秋菊明白这是主人的退让,顿时受宠若惊不敢再言,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陆炎从马车里出来,见冬梅又往城门那边去,便问:“冬梅姑娘打听出什么消息了?城门口这是什么状况?”
秋菊好心向陆炎解释了城内之事,陆炎听完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
“这也……太夸张了吧?真金白银和值钱的物品也就算了,”陆炎提出疑惑,“他家哪来的武功秘籍和名刀宝剑赠送?”
陆炎所提正是邺关雪方才听完冬梅回报之后所思,那家富户的身份恐是不简单。
秋菊听到陆炎说出,才察觉异处,转头看向邺关雪,“是啊主人,这恐怕不是普通的富户,否则,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东西来?难道和……”
邺关雪及时打断秋菊免得她无意中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等进了城就知道了,不必多想,无论如何,那是别人家的事,与我们无关。”
秋菊收到自家主人的暗示,连忙点头道,“对,就是,跟我们又没有关系,不必想太多,主人你饿了吗?我去准备吃的。”
“嗯,去吧。”
陆炎总觉得这对主仆有些奇怪,但仔细想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这世上有的是富可敌国的人,说不定人家就是能办到呢?
这一路上的食物和水都是冬梅秋菊她们准备的,陆炎着实不好意思再看着人家姑娘一个人忙。
“风大侠,我去帮秋菊姑娘。”
邺关雪点了下头,转身走上马车。
司倾还躺着,背对着他,也不知道醒了没有,邺关雪正要伸手去探,就听见司倾闷声闷气的说:“别碰我,难受。”
“怎么又难受了?”
好一会,邺关雪才听见司倾回答,“不关你的事。”
“又不听话了?”邺关雪说着,强行拽过司倾的手腕给他把脉,并无异常,难道是伤口疼了?
邺关雪正要问,却看到因为他抓着司倾的手腕,将司倾拽的转过了身,此时司倾的眼睛有些红,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你,”邺关雪松开手,倾身靠近司倾,问:“小家伙,你这是怎么了?”
司倾抽回手,又转过去背对邺关雪,就在邺关雪以为司倾不会理他时,司倾突然出声,说出了一句毫无威胁的警告,“不准再叫本少爷‘小家伙’,不然休想再听到本少爷跟你说话。”
邺关雪忍不住被这句软绵绵的警告逗笑,这不就是“再欺负我,我就不理你啦”的另一种说法吗?
努力忍着不笑出声,邺关雪看着将自己抱成一个团的司倾,心想,算了,小家伙都撒娇了,再欺负人,便过分了,于是也不再出声,安静的陪着他。
嘴巴是安静下来了,但脑子却没有歇着,他在想,伤痛都没有让司倾哭出来,他到底梦到了什么,能让他伤心到双目通红?
片刻之后,秋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主人,吃的备好了。”
邺关雪掀开车帘接过秋菊递过来的食物,“城门口怎么样?”
秋菊叹气道,“人越来越多,今晚是肯定进不去了,我是真不懂,在这排一晚上队,就为吃两天饭?”
“还有礼物可领不是?”邺关雪补充道,“你看那些人的装扮,大多都不是富裕人家,那富户送的礼物,说不定够他们吃半年呢,排一晚上队算什么。”
“这影响也太不好了,耽误别人进城出城的,万一误了其他人的事,这损失算谁的?”
一旁的陆炎闻言,解释道,“那也没办法,别人终归是在做好事,谁敢去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