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义盛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低头看着大理石地板倒影出他黯然受伤的模样。
此时,他脑海里浮现他跟白愉溪的往事,再抬眸时,他眸光闪烁着平静的笑。
他问秦川霆:“小溪,没有对你说过我们的事。你想不想听?”
秦川霆注意到,傅义盛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足见他很了解白愉溪,知道白愉溪不会在他面前说那些。
他曾经找人调查过白愉溪,当然也知道,白愉溪跟傅义盛之间的事情。
他们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特别是白愉溪在枚国那五年,傅义盛给了白愉溪很多帮助。
那时候白愉溪才二十出头,大学都没有毕业,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不但没有钱,就连语言交流都成问题,肯定受到了很多鄙视和困难。
白愉溪自己想在枚国活下去已经很艰难了,更不要说把两个小家伙抚养成人。
当时如果没有傅义盛的帮助,他能不能见到白愉溪和两个小家伙都难说。
白愉溪觉得傅义盛帮她是出于友情,他不却这么认为。
他确实很想听听傅义盛这个版本。
于是他伸了伸大长腿,单手支着下巴,凝神看向傅义盛:“坐下来说。”
傅义盛下巴朝,繁花似锦的花园方向努了努:“去走走?”
秦川霆明白他是不想让白愉溪等会下来听见,顿时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随即起身跟着傅义盛一同朝花园走去。
刚踏进花园,带着寒意的晨风就扑面送来了冷香,
傅义盛吸了一口,冷透心扉。
他望着在晨风中摇曳的繁花,英俊的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
“我跟小溪刚开始的时候是通过书信认识,她的字真不怎么好看,而我的就更不用说了,我那个时候的中文,特别是汉字,真的是太逊了。”
“我们根本没办法通过信纸上的字,去判断对方是男是女。”
“其实,我跟她用这种老土的方式交友,最初的目的是为了练习中文汉字。”
“我刚开始只是随便写点琐事,但小溪会写她生活中不能对身边人说的事情。”
“她那个时候在白家,总是受到各种刁难和欺负,我甚至挑唆她去验一下DNA。”
“但她总是又傻又固执,觉得因为白珠珠是妹妹,才会得到白父白母更多的疼爱。”
“我们见面完全是一次意外,那年冬天,我跟我爸妈因为选读大学专业的事情大吵一架,我索性离家出走,临时起意到帝国去跟小溪面基……”
“五年前帝国的冬天,比枚国的冬天还要冷。
机场出口接机的地方,却人头怂恿,傅义盛一眼就望见一个被高高举起的牌子。
上面用花花绿绿的彩笔写着“男神他哥”。
我根本没认出来,这个牌子上面写的是我笔名。
我的笔名是“男神哥哥”,我后来打了电话,联系上小溪才知道,眼前这个身材纤细,长像清媚,朝着他露出调皮笑容的女孩,就是他要面基的人。
那段时间,我的卡全部被远在枚国的爸妈给停了。
很不幸,我对这里水土不服得了胃肠炎。
小溪为了给我治病,找白父白母借钱,没想到白珠珠在这之前,就污蔑我跟小溪同居,小溪借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了。
她被打晕死过去,在地上躺着受凉,半夜发高烧。
可她却拿白父白母给她看病的钱,送我去医院。
她还骗我,她脸上的伤是摔的。”
傅义盛笑起来,看向秦川霆问,“你说她怎么那么笨?笨到连谎话都不会说。”
秦川霆没有说话,心里生出从未有过的嫉妒。
傅义盛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回答,思绪又陷入回忆,“但那个时候的我,为了坚持梦想,选择了装傻。我躺在病床上欣然接受了,小溪给我的医药费。想着,等我爸妈妥协了,我会十倍还给她。”
“直到那天,我因为医药费欠费停药,而小溪到很晚都没来医院,我只能去找她。”
傅义盛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狠狠吸了口,晨风中的冷香,冷静了一下,才接着说,“我在一条小溪每次去医院,都会经过的巷子里找到她。我看见小溪满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中,而她手里死死攥着打工赚来给我的医药费。”
“那些钱都被她的血染红了。”
“我当时就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傻?那些混混要钱给他们就好了。难道钱比命重要?”
“她那个时候,回答我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傅义盛鼻子一酸,眼睛发涩,“那眼神特别傻。”
“她说,她如果把钱给那些混混了,我就会没命。我看她这样,就问她,是不是喜欢我?”
“她反问我是不是傻?她跟我是朋友,帮我是义气,还很自以为是的,觉得如果她出了事,我也会像她那样帮她。”
“我那个时候简直无地自容,我实际上对她一见钟情,但又自私的利用她。我太混蛋了!根本不配喜欢她。”
“那天晚上,我就向我爸妈屈服了,没多久回了枚国。”
“我原本是打算事业有成了,再来帝国找她。也没有把小溪只当我是朋友的事情放在心上,我觉得她只是那方面比别人迟钝,反正我跟她的时间还长。”
“但没想到,白父白母竟然欺骗利用她,代替白珠珠跟其他男人发生关系,还怀孕了。”
“我知道这个消息,恨不得把所有祸害她的人碎尸万段。但我做梦也没想到。”
傅义盛狠狠瞪着秦川霆:“那个夺走小溪第一次的男人竟然是你!”
“小溪不但给你生了两个孩子,现在还嫁给你!”
傅义盛看着秦川霆只是随便这么站着,也能站出帝王的风范,很是妒恨地磨了磨牙。
“我大概也能猜出,你是利用了小溪舍不得两个小家伙,威逼利诱让她嫁给你。如果你敢伤害她,我就算是拼命也不会放过你。”
秦川霆嘴角勾起讥讽:“你怎么知道我娶她,不是因为喜欢她?”
傅义盛愣住,下一秒爆发出“哈哈哈!”大笑。
他笑地前俯后仰,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伸手拍了拍秦川霆的肩膀,笑声陡然止住:“秦哥,我还不了解你么?”
秦川霆猛地把他的手反过去,冷声警告:“当年你太渣,配不上她,现在她是我老婆,你更别想染指。否则,别怪我不顾多年的朋友情义。”
“秦川霆!你在干什么?”
白愉溪愤怒而焦急的声音,忽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