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渡天真无邪地回答：“是啊！”
白愉溪心使劲揪起，眼眶一涩就在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时忽地又听见白渡说：“但我更喜欢妈咪！妈咪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最爱的人！”
白愉溪揪着的心一松，丝丝暖意爬上心头，她张了张嘴，问儿子跟女儿一样的问题：“那如果有一天，你太爷爷要赶妈咪走，你会——”
“我当然是跟妈咪走了！”白渡的回答脱没有任何犹豫并且十分坚定。
白愉溪整个心都暖了起来，但她还是不放心，又问：“如果跟妈咪过苦日子呢？你也愿意。”
“妈咪，我是男子汉！保护你跟妹妹是我的责任，不管多苦，我都会跟你们在一起。妈咪，你放心吧！谁也不会把我从你身边抢走。”
白愉溪听了心里暖烘烘的，恨不得马上就把儿子接回来，抱在怀里亲。
但儿子才跟秦老爷子回去，今晚是不可能回来了，她只好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过几天吧。
刚才还说最喜欢的人是妈咪，却要在太爷爷家玩不肯回家，白愉溪心里一堵，儿子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转念一想，秦老爷子那么会哄儿子，儿子舍得不也在情理之中。
可心里就是不舒服啊！
她在黑暗中长长叹了口气，十分勉强地说：“你想太爷爷那里玩多久都可以，但妈咪还是希望你能去学校读书。虽然你太爷爷和你爹地都非常有钱，但那些钱不是你自己赚来的。”说完她又担心儿子才五岁多，正是爱玩的年纪，听不进去，苦口婆心地补充，“你现在还小或许不太懂，但等你长大了，想要再弥补小时候偷懒错过的机会，就迟了。”
白渡对于白愉溪的碎碎念，全盘接受地说：“好，妈咪我知道了。”
两母子又闲聊了会，才挂断手机。
于此同时，秦家老宅秦老爷子房间里，从监视器传来的母子对话声也跟着停了。
“吴慈啊，你说我是不是年纪大了，不管是看人，还是判断事情也不准了？”秦老爷子皱纹交错的脸上满是犹豫，一双平日犀利的眼睛此时也充满了彷徨不安。
吴慈是张瑾景死后，重新选拔上来的贴身助理。
他跟张瑾景一样是秦老爷在乡下挑选有潜力但家里没钱，作为秦家后备储存力量培养的人才。
像这样的人才，秦家还有很多，涉及到各个领域，并且都是精英。
吴慈是武术界的精英，看上去却文弱甚至带着刚从大学出来的书卷气，不管对谁都是客客气气带笑，不管别人让他做什么大多都不会拒绝，是传说中的老好人。
老好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和稀泥，当他听见秦川霆的疑惑后，恭谨地回：“当然不是！是太太不善于沟通，才会引起您的误会。若是有机会，您大可跟太太好好聊聊。”
秦老爷子颇无奈地望向窗外的树木，只见这些树木努力挺直着，却无法阻止枝干被大风刮的枝干东倒西歪。
他长长叹了口气：“杀死张瑾景的凶手找到了吗？”
“查到了，杀死张瑾景的人是帝都北区的一个地头蛇，已经布下局。”
“嗯，”秦老爷子布满皱纹的手指，在桌子上一点一点，“抓到了直接带过来，我要亲自审。”
“是。”
秦川霆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从洗舆间出来，恰好看见白愉溪把手机放去床头柜。
他用灰色的大毛巾擦湿漉漉的黑短发，边趿着拖鞋朝白愉溪走去：“这么晚了，谁打来的电话？”
白愉溪下意识地想回答是儿子，但立即又想到还在跟秦川霆冷战，直接翻了个白眼，拉起被子整个人滑进被窝，拿后背对着秦川霆。
忽地床垫往下一沉，白愉溪感受到背后的热源，她身体微微紧绷。
秦川霆手搭上她的肩头，身子虚虚压下来，对着她露在黑色秀发间的小耳朵问，“还在生气？”充满男人*的磁性声音，混着他吐出的热气一起喷进耳洞。
她的小耳朵忍不住发烫，索性一把将被子盖过头。
秦川霆霸道地扯下她蒙在头上的被子，她顿时火大，侧过脸来瞪着他，眼神燃着怒火：“你想干嘛！”
“你怎么了？”秦川霆蹙眉，“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大的脾气。”
白愉溪好气又好笑，激动地手一撑坐了起来，跟秦川霆面对面坐着，“你平时也没像今天这样，处处针对我！”
秦川霆一愣：“我怎么针对你了？”忽地想起刚才他帮女儿穿睡裙的事情，“我并不是反对你培养女儿自理能力，但也要在女儿身体健康和安全的情况下。再说了，我就帮女儿穿一次睡裙，又能有多大影响？”
白愉溪呵呵了：“我让女儿自己穿衣服，就不健康就不安全了？”
“当时女儿不是冷的发抖么？”
“我当时不就说了，女儿冷的话，你可以把空调温度调高啊！再说了这么热的天，能冷到哪里去？”
“是不是你洗澡洗太长时间，水冷了，女儿也一直泡在里面？”
白愉溪神情一顿，女儿洗澡的时候，她一直都在担心秦老爷子会抢走孩子和秦川霆，并没有去查看女儿洗澡水的温度。
她的呼吸微重。
“爷爷才把从楼梯上摔伤的白渡接走，如果薇薇又在这个时候生病的话，他又要担心了。”
白愉溪紧紧盯着秦川霆的眼睛，从那双眸里看出了一丝担忧和不信任，以及更复杂又难以言明的无奈。
“担心？你爷爷担心什么！”白愉溪攥着被子沉声问，“你是不是也跟你爷爷一样在怀疑着什么？”
他们面对面地坐着，距离很近地盯着对方，秦川霆看见她眼里的彷徨恐惧，动了动嘴，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直起身体跟白愉溪拉开距离，大手拉起被子，整个人躺了下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也不管白愉溪什么反应，猝然闭上眼睛。
白愉溪低眸冷冷盯着貌似马上就要入睡的秦川霆，胸腔里憋屈的怒火直冲喉头，疼的她呼吸都在痛。
“行了，睡吧……”终于在绝望安静的黑夜里，在白愉溪一直冷冷盯着的威迫中，秦川霆伸手拉了拉她的胳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白愉溪胳膊一扭，甩开他的手，“不！我都快被你气死了，我睡不着！”
秦川霆睁开眼睛，望着黑夜里的虚空，平静地问：“你生什么气？”
白愉溪心里原本有千般万般委屈，可一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索性说：“你不护着我！还欺负我！”
对！秦老爷子要带白渡走，他没有阻止！秦老爷子说不让白渡去读书的时候，他也没有出声帮她说话！
甚至还因为她只是忘了给女儿事先准备好换的干净睡衣责怪她，要不是女儿为她说话，故意现在还在冤枉她……
秦川霆微微转头看向理不直气也壮的白愉溪：“我如果没有护着你的话，爷爷会以为白渡真的只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楼梯的？”
白愉溪睁大湿润的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秦川霆没有接，反问道：“如果不是你跟白渡打闹，他会摔下楼梯？”
“所以你觉得是我害儿子从楼梯摔下来的？”白愉溪坐着比躺着的秦川霆角度要高，气怒交加地俯视着他平静的黑眸，一字一挖心地问，“你是不是还怀疑是我把儿子从楼梯上推下去？”
说完心痛的眼泪从眼眶飚出，她赶紧扭过脸抬手重重擦眼泪。
“我没那个意思。”秦川霆立即坐起来，握住她的肩头想要把她抱进怀里，被她扭开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川霆望着她因为哭泣一抖一抖的身体，心软地说：“我的错，老婆，别哭了。”
白愉溪却哭得越发伤心，带着哭腔道：“儿子那个时候是跟我打闹，但他下楼梯的时候，我提醒他了，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像你，那么厉害！可以把儿子从楼梯上拦下来……看见儿子从楼梯摔下来，你以为我心里好过吗？你爷爷不相信我就算了，连你也这么说我。”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老婆你别哭了，我补偿你好么？”
秦川霆一把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她挣扎着要起来，秦川霆就抱地更紧，用温热的指腹替她擦眼泪，边擦边温声哄。
白愉溪抽抽搭搭：“那你说你错在哪儿了？”
为了哄老婆认错的秦川霆：“……只要是让你不高兴了，那就是我的错，更何况我让你哭了，那就是大错特错。”
“噗！”
白愉溪破涕为笑，余光扫到秦川霆也跟着勾起的嘴角，立即收敛笑容，吸了吸鼻子，故意板着脸问：“你要怎么补偿我？”
秦川霆眸光一深，如玉般修长的十指微微抬她的下巴，俯身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