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天楼吃完饭出来,大家互相道别后离开。
白愉溪还沉浸在对跟王老板分别,以后再也看不到王老板,也吃不到王老板做的美味饭菜的遗憾里出不来。
她郁闷地看着车窗外一行行往后倒去的车镜,什么话也不想说。
而秦川霆上了车之后,也收起了刚才在人前的笑脸,等着白愉溪主动认错。
车厢内安静又压抑。
秦川霆松了松领带,单手握着方向盘,冷冷斜睨了眼把脑袋扭向车窗的白愉溪,轻咳了一声。
白愉溪没动静。
他又轻咳了声。
白愉溪还是没动静。
他蹙眉用力“咳咳”了两声。
白愉溪终于转头看向他:“喉咙不舒服?”
秦川霆:“……”
白愉溪瞥见秦川霆英俊的脸部线条紧绷,削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有风从车窗吹进来,微微吹乱了他的发型,让他高冷中带着凌乱的另类魅惑。
只是这魅惑,显然还带了怒气。
白愉溪自我反省了一下,之前秦川霆让她一起回家吃饭,她坚决要加班拒绝了,回头秦川霆又看见她跟傅义盛跑到外面吃饭,秦川霆不知道其中缘由,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她笑了笑,要哄秦川霆开心:“老公,我今天真的是打算加班的。没想到今天是海天楼的王老约我们几个老朋友一起吃饭离别饭的日子,幸好傅义盛提醒,我才想起来。哎呀,老公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秦川霆:“……”
白愉溪看他不搭理,低低垂头,小声嘀咕:“你该不会跟孔曼茜一样,还以为我跟傅义盛有什么吧?我还以为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早就已经彼此信任了呢。”
她声音越说越小,委屈巴巴,“原来……”
秦川霆:“不要拿我跟孔曼茜相提并论,而且我也没有怀疑你跟傅义盛,这一点,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因为我一直都知道,我比傅义盛优秀。”
白愉溪一愣,抬头问:“那你气什么?我不过是因为临时有事,没有加班跑去跟朋友吃饭而已。”
秦川霆:“……”
他觉得很有必要让白愉溪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不然,以后他非得被她气死不可。
方向盘一打,他把车靠边停,熄了火,整个人侧身看向白愉溪,摆出一副严肃认真谈话的姿态,声调冷下来,说出的话却是——
“你坚持加班,不跟我回去吃饭,把我气走了,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白愉溪眨眨眼:“你那个时候生气了吗?”
秦川霆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还有,你改变主意跟傅义盛去吃饭,难道不应该给我打个电话?”
白愉溪一愣:“为什么?”
秦川霆:“你就不怕我误会?”
“你为什么要误会,你知道我爱的人是你。”
“可我不相信傅义盛!他看你的眼神不对,那根本就是一个男人看心爱女人的眼神。他骗的了你,骗不了我。”
白愉溪气鼓鼓地瞪他,伸手推搡了他一下,这一推是带了怒火的,推的他后背靠上了驾驶座椅背:“傅义盛已经够可怜了,我不准在他背后说他的坏话。”
秦川霆看她炸毛了,伸手解开她的安全带,强行把她捞到大腿上抱着,将她禁锢在怀里,头搁在她的肩头,温声说:
“你就当是为了我,以后不要跟再傅义盛单独见面。”
所以这就是有了婚姻,就要失去自由吗?连跟朋友见面都要受到制约!
“我不喜欢过那样的婚姻生活!我只是嫁给你而已,并不是把自己卖给你。”
秦川霆蹙眉:“我是让你不要单独跟傅义盛见面而已,怎么就成了你把你自己卖给我?是不是,我不让你跟傅义盛单独见面,你就不打算跟我继续过下去了?”
“我——”
白愉溪很想赌气地说是,但心里却涌出更多的不舍,让她无法说出绝情的话。
秦川霆也很怕她会说出伤人的话,等了会,看见她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但也没有再开口,暗暗松了口气。
他继续好脾气地说:“我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跟孔曼茜一起么?”
白愉溪掀起眼皮,与他对视,尔后,茫然地摇摇头。
秦川霆:“因为孔曼茜告诉我,今天是傅义盛的生日,她今晚想亲自给傅义盛做晚餐,希望可以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
“今天不是傅义盛的生气呀,你被她骗了。我看她接近你,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还差不多,她是不是在你面前说了我很多坏话?”
“没有,她还在我面前为之前害过你的事情道歉。”
“真的?”
“你不信我?”
“不是,我只是不相信孔曼茜。”她那么坏。
“所以你现在能理解,我为什么不相信傅义盛?为什么不愿意让你跟傅义盛单独见面了么?”
白愉溪愤慨地反驳:“你怎么能拿傅义盛跟孔曼茜比?傅义盛是什么人,孔曼茜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
秦川霆伸过去,将她挡住半边脸的几缕头发摆到她肩后,声音如大提琴般醇厚:“那你说说,傅义盛是什么样的人?”
白愉溪不舒服地扭了下脖子,她后颈上出了很多汗,被秦川霆一碰触,麻麻痒痒的。
她看向秦川霆,回答道:“傅义盛当然是性格温和,又很仗义的人啊。总之,傅义盛是我的朋友,他不会害我。”
“你总是说,傅义盛是你朋友,那我问你,”秦川霆侧着头,“听说,傅义盛还曾经当着他爸妈的面,向你求婚。”
就知道孔曼茜去接近秦川霆肯定是去挑拨离间的!她气鼓鼓地问:“是孔曼茜告诉你的?”
“不是。”
“那是谁?”
“这个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了是谁告诉我的,重要么?”
“当然重要了!有人在我老公面前,搬弄我跟我朋友的是非,挑拨离间,害的我们在这里吵架,我非得找那个人算账不可。”
她气鼓鼓地说完,忽地想到一个可能,睁大眼睛盯着秦川霆,“该不会是你不相信我,所以暗中派人监视我吧!”
秦川霆那个时候,确实是派人跟着白愉溪,但不是监视是保护。
没想到无意中看见傅义盛当着他爸妈的面,跟白愉溪表白求婚。
不过这些他当然不会跟白愉溪说,他想也不想地否认:“没有。”
白愉溪却揪着不放:“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川霆:“我说过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哼!你不说没关系,我迟早都会知道。”
秦川霆有些头大,他把车停下来的目的是要让白愉溪知道,前脚说要加班把老公气跑,后脚跟别人男人跑出去吃饭是不对的!
然后,再让白愉溪答应他,以后不再跟傅义盛单独见面。
怎么会歪楼,变成白愉溪质问他了?
必须把楼扶正!
他声音坚定地反驳:“不管那话是谁说的,傅义盛喜欢你这是不可争的事实!”
白愉溪怼:“那又怎么样?傅义盛已经跟孔曼茜结婚了,我们也已经对外公开了婚姻关系。”
秦川霆无奈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为了我们,也为了傅义盛,你要跟他保持距离。之前我们不是说的好好的么?”
“可我没答应你,不跟傅义盛单独见面啊。而且这次,也是因为海天楼老板要走了,我才过去。”
秦川霆不听她辩解:“你跟傅义盛单独见面,就是没有跟他保持距离。”
白愉溪气结:“我跟你说不清楚。”挣扎着就要从秦川霆怀里起来。
秦川霆将她搂紧,“好,那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跟傅义盛保持距离?”
白愉溪明显一僵,她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
傅义盛跟她做了十多年的朋友,有事没事出来聚一聚,打电话聊聊天什么的,可以说已经成一种习惯。
突然要改变十多年的习惯,把一个视为亲人的朋友从生命中割除,这感觉跟割肉没什么区别。
秦川霆了解她,又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这样,以后傅义盛有什么事都让我来,你能不跟他接触就不要跟他接触。这也是为了他好,毕竟他现在已经跟孔曼茜结婚了,你越是出现在他生活中,越是让他过的不幸福。”
白愉溪皱眉,她跟傅义盛那么好的朋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怎么就成了傅义盛生活不幸福的炸弹了呢?
她心里一百一千个不愿意,但又觉得秦川霆的话很有道理,只能压抑住心里的排斥和反感,点点头。
秦川霆看她妥协,立即乘胜追击:“以后就算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临时改变主意,也要跟我说一声。虽然我相信你,但你也要让我放心。”
白愉溪扑扇两下眼睫,这事确实是她想的不周到,语调缓慢地说:“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告诉你一声。
秦川霆看着白愉溪,喉结轻轻一滚,心尖尖发痒。
眼前的白愉溪像极了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布偶猫,雪白白的一团,圆溜溜的黑眼睛,很容易炸毛但也很好哄,还很信任他。
他搂着白愉溪的手想做点别的了,但他们还在大路边上,明显不方便。
“我们回家吧,两个小家伙肯定等急了。”
“好。”
白愉溪从他怀里起身,坐回副驾驶座,秦川霆弯身过来,长臂伸过她的腰,把安全带替她扣上。
于此同时,傅义盛跟孔曼茜也在车上,正在回家的路上行驶。
傅义盛一边开车一边寒声问:“你拿白愉溪的耳环,又想干什么?”
孔曼茜太阳穴上的青筋一跳,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狠狠把傅义盛凶一顿。
可现在孔家已经破产了,她的爸爸也不再管她,而傅义盛也像是变了个人,不但对她冷漠,而且让她感觉到如果她把傅义盛惹急了,真的有可能会杀了她............
求生欲告诉她必须压下心里的憋屈和怒火,认怂,可她真的很不甘心,还是攥着拳头把这么多天一直耿耿在怀的事情问了出来:“那你让白愉溪进你房间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孔曼茜张了张嘴,还没有把话说出口,就先对上傅义盛的眼神,那阴森的感情犹如被毒蛇盯上,她害怕地把头垂下............
傅义盛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朝她一伸:“耳环。”
孔曼茜心里一抖,逃避地移开视线:“耳环不在我这里,刚才秦川霆找我要的时候,我也说了,到时候帮白愉溪问问酒店的服务员,看看他们有没有找到。”
“耳环!”这一次傅义盛的声音更加阴冷,而且还带了不耐烦。
孔曼茜心“怦怦怦!”跳得更加厉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真的没有拿,你让我怎么拿给你?”
“耳环!”傅义盛的耐心像是马上就没了,声音里的怒气像是要把她生吃活剥。
孔曼茜紧了紧拳头,手一抬,直接把她自个儿的耳环取了个,放进他手心:“给你!”
傅义盛看着手心里的耳环,一想到这个耳环刚才还挂在孔曼茜的耳垂上,立即嫌恶地丢掉。
“啊!我的耳环!”孔曼茜望着已经抛出车窗外,化成一个小黑点的耳环,大惊失色,心里更是肉痛的在滴血。
那可是她最喜欢的耳环!
当初孔家破产被银行没收了所有财产,包括她那些衣服首饰,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她当时就偷偷藏了这么一副耳环。
现在只剩下只了,她以后还怎么戴.............?
她脸红脖子粗地看向傅义盛:“你为什么丢掉我的耳环?”
傅义盛理不直气也壮地说:“你再不老实,信不信我把你也丢在这里。”
孔曼茜原本脾气就不好,只是迫于眼前的形势不得不低头,现在被傅义盛丢掉了最心爱的耳环,顿时炸毛:“好啊!你有本事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