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忽地下起狂风骤雨,豆大的雨滴砸在车窗上发出让人心悸的“噼里啪啦”声。
坐在车厢里的秦川霆,昨晚帮白愉溪疏解到凌晨几点才睡觉,这会脑仁痛,就着矿泉水吃了安眠药,调整好座椅准备补眠。
忽地车子一个急刹车,刚合上眼睛的秦川霆身子一震,睁开眼睛,就看见永远保持让他有操不完心的秦宣寒。
车子打开,秦宣寒收了雨伞,带着一身湿气在他身边坐下,笑嘻嘻地说:“大哥,听说你昨天英雄救美,气地爷爷挂电话。”他用胳膊戳了戳秦川霆,很鸡贼地笑着,“你还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从此以后,我喝醉酒了不扶墙就服你!”
秦川霆嫌弃地与他拉开距离,拍了拍他刚才碰过的手臂,像是那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秦宣寒撇撇嘴,在心里暗骂了句“矫情!”然后又厚着脸皮,不顾秦川霆冷着的脸,在他耳边说:“大哥,我可告诉你,爷爷知道白愉溪了。网上她那些黑料,爷爷也都知道了。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过我先跟你说,我可是站白愉溪那边。”
秦川霆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又是拉开距离,又是嫌弃地拍衣服上跟本不存在的灰尘。
秦宣寒立即得寸进尺地问:“大哥,你是不是看上白愉溪了?”
秦川霆灵魂都跟着颤抖了下,接着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秦宣寒发出个我信你大爷的冷哼。
他这个大哥可是走在世间的商界传奇,国民最佳老公人选!
不知道多少美人前仆后继,全都被拒之门外,伤了多少芳心而不自知。
五年前,大家都以为破了秦川霆这个万年冰山处的人是白珠珠,没多久白珠珠又荣升为秦少的未婚妻,所有人羡慕白珠珠,羡慕的恨不得变成她。
没想到五年后,白愉溪出现,真相大白,白珠珠是个伪劣的冒牌货!
想当初白珠珠做秦川霆未婚妻时,秦川霆连话都懒得跟她说。
现在秦川霆是怎么对白愉溪的?
见面没几次,就把人家接到秦氏庄园同住,不但送了一层威达广场给白愉溪!连象征他身份的貔貅都给白愉溪了!只差没把自个儿给送了!
这不是看上了,是什么?
他哼哼唧唧地拉开与秦川霆的距离,故意自言自语碎碎念:“你怎么可能会看上白愉溪呢?你不过是跟她同居;你怎么可能会看上白愉溪呢?不过是看见她跟别的男人见面,让人全程监控;你怎么可能会看上白愉溪呢?不过是看见她被警察抓走,让人及时拿出证据为她证明清白;你怎么可能会看上白愉溪呢?不过是为了她得罪爷爷,冒死把她从那群孙子手里救出来;你怎么可能会看上白愉溪呢?不过是看见她受伤,着急上火不管自己的伤势,让医生先给她看,还细心照顾了她一夜而已。你当然不是看上白愉溪了!做这些都只是看在两个小家伙份上。”
秦川霆英挺的眉紧紧皱在一起。
秦宣寒看他那样,又声情并茂地唱起来:
如果这都不算爱
我有什么好悲哀
你只要被期待
不要真正去爱ohno
还要怎样的表白才不算独白
都怪我没能耐转身走开
难道牺牲才精彩伤痛才实在
要为你流下泪来才证明是爱
你的感情太易割舍……
秦川霆莫名烦躁起来:“闭嘴!”
外面雨下的很大,秦宣寒不想半路被赶下车,很乖觉地闭上嘴。
哎~!
他已经很努力地点化秦川霆这座冰山了,秦川霆还是不开窍,他也没办法了。
正当他心灰意冷时,忽地听见秦川霆问:“秦宣寒,你觉得一个女人在危机关头给你打电话求救,说明你在他心目中是什么?”
秦宣寒立即觉得有戏,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滔滔不绝地说:“当然是喜欢了!大哥,你想啊,人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暴露出最真实的一面,摆脱各种束缚。那个时候把活下去希望交付的人,肯定是喜欢的人……”
秦川霆像是冷刀子般刺过去,秦宣寒立即闭了嘴。
接着就听见秦川霆很不爽地说:“既然那么重要,只是喜欢?”
他在心里琢磨着,他这个冰山大哥怕是早就知道自己对白愉溪动心了。
只不过人家白愉溪,没有像那些妖艳贱货主动撩骚,让他这个一贯处于坐在那儿,就有女人倒贴的大哥,一时适应不了,很不爽!
哈哈哈,白愉溪干得漂亮!
他早看不惯这个顺风顺水吊炸天的大哥了!
秦宣寒吃里扒外的在心里,默默为白愉溪鼓掌喝彩!嘴角无法自抑地上扬。
秦川霆看他乐呵呵的那个傻劲儿,觉得非常扎眼:“你笑什么?”
“啊?”秦宣寒一愣,“我笑了吗?我没笑啊,大哥你眼花了吧!”
秦川霆:“……”
“不过大哥,”秦宣寒又凑过来,哥两好的搭着他肩膀,“那个打电话求救的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问你这个问题的人,肯定是对对方动心了。”
“这可是我多年恋爱的经验,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大哥的份上,我可不会说。”
秦川霆的心狠狠跳了几下,但面上毫无波澜。
秦宣寒望了眼车窗外雨幕中熟悉的街景,他猛地朝着司机大声嚷嚷:“停车!快停车!”
司机没有秦川霆的命令,并没有马上停下,只是把车放缓了速度。
秦宣寒赶紧转头对秦川霆说:“大哥,我就是专门在半道上截你,跟你提个醒。现在还要赶回公司,我就不陪你去见爷爷了。”
爷爷看见他肯定又要严厉训斥,他可不敢去见。
秦川霆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秦宣寒和白愉溪什么时候,背着他关系这么好了?
他目光像是冷刀子般射向秦宣寒:“你倒是很关心她。”
秦宣寒一个哆嗦:“我,我关心她,也是因为她是我两个侄子的妈咪啊,应该的。”
秦川霆这才收回目光,声音清冷地说:“外面雨大,坐我后面的车回去。”
秦宣寒知道秦川霆这是担心他被雨淋着,心里顿时暖烘烘的,笑嘻嘻地看着秦川霆冷俊的侧颜说:“好。”
秦家老宅这边,佣人一早就接到秦川霆会来拜访的通知,早早就在门口列队迎接,这排场都快赶上古时迎接帝王的礼仪了。
他们足足在雨幕中等了四十分钟,才远远地望见一队黑色豪车,随着蜿蜒的柏油马路向这边驶来。
当中间顶级豪车,在秦家老宅门口停下,立即有佣人撑着黑伞飞快跑过去,躬身替秦川霆打开车门:“秦少。”
秦川霆微微颔首,从车里下来,仰头望着在暴风雨中屹立不倒,已经沉淀了几百年历史底蕴,青瓦白墙大院的秦家老宅,他一整衣襟,举步朝里面走去。
飘荡着檀木香的大厅里,站着的佣人看见他进来,齐齐躬身喊:“秦少。”
秦川霆没有看见爷爷的身影,却在换鞋时,看见双白色女士高跟鞋,明显是有女客人在,接着就听见佣人说:“老爷正在招待客人,让您先等着。”
秦川霆一愣,尽管他昨晚得罪了爷爷,但他是现任琴家掌权人,爷爷想继续跟那几个大家族合作,不可能让他坐冷板凳。
现在爷爷竟为了个女客人,将他晾在一边,这个女客人到底是谁?
他疑惑的在檀木沙发坐下,大长腿随意地搭起二郎腿,坐姿优雅而慵懒,上位者的气势自然而然地从全身散发而出,抬手接了佣人送上来的温热茶盏,“是谁来拜访爷爷?”
佣人躬身道:“面生,不过听她叫称呼老爷为”秦爷爷”。”
此时,卧房里正在练习书法的秦老爷子,余光扫到进来的佣人:“走了吗?”
佣人:“没,在外面候着呢。”
旁边毕恭毕敬替老爷子研磨的女孩,娇俏的身材裹在白色公主裙里,烫染的卷发遮住了她的宽额头和半张大饼脸,只露出精修描绘过的五官,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随时准备摇尾巴,讨主人欢心的京巴。
她小心翼翼地窥了眼秦家老爷子,看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当听见秦川霆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下面等着,刚才还行云流水的笔画明显停滞了下。
她笑着撒娇:“秦爷爷,我看川霆哥哥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会肯定是后悔了,才着急上火的来给您赔罪,您还是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哼,”秦家老爷子把手中的狼毫笔一提,写完“壮志凌云”中云的最后一笔,站直了身体,朝门口望了眼,很是不满意地说,“没出息!堂堂“秦少”竟为了个女人,当众打我这张老脸,我看他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而是混账至极!”
话音落下,他又忽地想起昨晚在电话里听见,那个女人求欢的娇媚声,气地把狼毫笔往桌子上“啪!”的一丢。
那刚写好的字画,顿时飞溅上墨汁,全毁了。
孔曼茜看秦老爷子被他煽动地怒不可遏心里高兴,嘴上却说:“秦爷爷您别生这么大的气啊,这么好的字画,因为白愉溪被毁了多可惜啊!”
“白愉溪?小茜,我听你这口气似乎跟这个白愉溪很熟?”
“我怎么可能会跟那种女人熟?”孔曼茜眼里毫不掩饰的浮现出鄙夷,“白愉溪是秦川霆未婚妻,也就是我好朋友白珠珠的姐姐!”
秦老爷子精明眸微眯。
孔曼茜接着说:“哎!真是可怜珠珠了,她跟白伯伯两个人被她姐姐白愉溪害的生死不明,现在白愉溪又趁机抢川霆哥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竟然抢自己的妹夫!”
秦老爷子紧紧皱眉。
孔曼茜继续火上浇油,她知道老一辈的人最是爱面子,故意说:“秦爷爷,这事如果被传出去,外面那些早就等着看秦家笑话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戳秦家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