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温言看了眼时间，没有多说，和她保持着距离，但默许了她上了他的车。
杨行之从倒后镜看了眼宁怡芝，又看了看谷温言。
“先送宁经理回去。”谷温言淡淡说道。
杨行之这才开车先往她家里的方向走，一边开还一边偷偷地留意后座的情况。
不知是因为车上的酒气还是什么原因，谷温言打开了车窗，吹着微凉的晚风，无言地用手倚着左颊，闭眼假寐。
宁怡芝扭头望他，一脸温婉：“Lyndon，今晚一起吃顿晚饭吧，我来下厨？”
谷温言连眼睛都没睁开，淡声道：“我以为你醉了。”
宁怡芝露出娇嗔的表情来，“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可以简单煎个牛排，西餐我还是挺拿手的。”
谷温言睁开眼，“抱歉，相比起西餐，我更喜欢家常的中餐。”
宁怡芝眸色一黯，也不管车前的杨行之会不会听到，“温言，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的。”
谷温言把窗户关上，扭头望她，“我并不想知道。”
如果不是当事人还在车上，杨行之差点就要吹口哨了。
车内瞬间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中——独独谷温言的脸上没有丝毫尴尬，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刚巧红灯亮起，拉起手刹的杨行之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打破这沉寂，却在看倒后镜时倒抽了口气，随即尴尬地把视线转移到窗外，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宁怡芝拉着谷温言的手往他那边靠，并试图亲吻他。
几乎在她的手抓到他的一瞬间，谷温言已经皱起了眉头，在她的身子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眼明手快地拿起旁边的文件夹挡住了她的脸。
宁怡芝吻在了文件夹上。
绿灯了。
偷瞄的杨行之自然看到了这一幕，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启动车子继续往前，只是在限速内用上了最快的速度。
“宁经理，你喝醉了。”谷温言没有放下文件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就像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宁怡芝恼羞成怒，“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谷温言甚至没有多想一秒，马上就回道：“至少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宁怡芝：“是因为我没有那个厨娘小家碧玉吗？还是你更喜欢年轻的？”
就这一句，谷温言的表情变了。
“你调查她？”他的一双黑眸凝满肃意，双眉挑起。
他在生气。
常年情感不外露的工作机器竟然因为一个厨娘生气了。
而且他说的“你调查她”，而不是“你调查我”。
他果然在意唐醋醋。
“呵。”宁怡芝笑了一声，风情万种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轻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我们这样的圈子，包养一个女人不是什么新鲜事。”
像谷温言这种坐在高位的人，月入百万以上的比比皆是，和情妇约会，甚至买下某些当红的女主播什么的更是屡见不鲜。男人不过也就图一时新鲜玩玩罢了，她能理解，也能给他足够空间。
在金融圈里，更肮脏的事情多了去了，她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
谷温言是有分寸的人，她一直是知道的。像她这样的女人不多，她有足够的自信配得上他，因此一直等着他主动向她表白。
谷温言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只淡淡地跟杨行之吩咐了一句：“行之，停车。”
“可是老大，还有一段路才到……”
“我说停车。”
“是，老大！”
车子在路边停稳后，谷温言面无表情地请宁怡芝下车：“事实上我和宁经理不顺路。”
宁怡芝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一脸愠色：“你打算把我丢在这里？”
“若是你能等，稍后行之会通知你的助理过来这里送你回家。若是不愿意，我建议你自己走回去，让晚风吹一吹，人的脑袋也会清醒一些。”谷温言说着就朝杨行之扬了扬手。
杨行之是个醒目人，立马就拨电话了。
“不必了。”宁怡芝狠狠地瞪了杨行之一眼，自己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Lyndon，希望你不会后悔你的决定。”
谷温言挪到她原来的位置上，望着她，沉声道：“帮你醒酒的决定？事实上我的确很后悔，我根本就不该给你上我车的机会。”
宁怡芝的脸色变了几变，正想回他句什么的时候，却诧愕地望着他当着她的面把车门关上了。
“行之，开车。”他在关上车门的一刻就挪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就好像她曾经坐过的地方有刺一般。
杨行之心里有一百句“卧槽漂亮！”飘过，面上明显露出“你是我偶像”的表情来。
只是当宁怡芝气急败坏的身影在车子倒后镜消失的时候，他不免有些担忧：“老大，您对宁经理拒绝得这么直接，会不会……不太好？”
谷温言再次打开了后车窗让外头的晚风吹走车内残余的宁怡芝的香水味，漫不经心地回问：“哪里不好？”
杨行之：“……”
哪里都不好啊！
他想了一会儿，才委婉地说道：“您就不怕宁经理以后针对你？”
谷温言倚着后座，闭上眼，“你以为她是怎么爬到现在的位置上的？如果因为私人情绪轻易影响到工作，或许她不适合在投行生存。”
“老大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杨行之拐了个弯，调头往唐醋醋小区的方向开去，“不过刚才宁经理说老大包养的厨娘……该不会就是指糖醋大大吧？”
谷温言这才睁眼，语气不善地说道：“待会把我送到地儿后，把上次我给你的资料打包发给首席运营和宁怡芝。”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总有人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动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得某些利益，譬如某些高层利用职位之便和下属有不正当的行为，又譬如宁怡芝私下雇人违法调查并以此要挟某位高层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既然她喜欢用肮脏的手段，他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谷温言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人。
想动他的人，还得先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