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开始变得急切，“不够，还不够。”
我观察着女人的面部，这张脸至少动了有十次了，整张脸削骨割皮每个部位都动过，还都是一遍不满意来二遍，三遍的。
这女人不是富贵命，普普通通打工赚钱的小白领，几乎将赚的辛苦钱都用在了整容上，还为此借了不少，负债累累，最后一次因为劣质硅胶填胸，造成胸部感染在取硅胶的过程中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女人真狠，为了个男人能一次又一次地受千刀万剐的痛。
女人将血呼呼的脸凑到我面前，“医生，你看看我这次该怎么修复。”
我后退一步，“我看看啊！”
“其实不用修复就行，巴巴的鼻子，颖颖的眼睛已经很完美了，还有你这个唇形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
鬼知道我对着一张鬼脸是怎么说出这种鬼话的。
女人照着镜子，在自己的一张脸上挑瑕疵，“可是我感觉眼睛还不够大，鼻子不够挺。”
她看不到自己死后，看的是生前最后的样子。
“美女啊！人不是艺术品，你应该允许有瑕疵存在，你已经够美了。”
“可是我男朋友说我很丑，越来越丑。”
“那是骗你的。”
“不可能，他不会骗我。”
女人的情绪突然崩溃，将手术刀塞进我手中，“医生，你给我再整漂亮点。”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术刀，心里思索对策。
这个鬼不简单，她已经可以拿到实物了，现在因为这个美容院有封印她出不去，但随着她越来越强大，恐怕是封不住的。
这波买卖没做成，还招惹个麻烦。
心情不美丽。
女人已经自觉地躺到了手术床上，我拿着手术刀过去随便在女人脸上划拉了两下，“好了，你现在是仙女了。”我将自己的镜子递过去给女人，她的眼睛瞬间就亮起了。
女人抚摸着脸蛋，“这是我吗？好美。”
当然美，这镜子照的是你心里最美的自己。
女人安静了会儿又开始作妖，她闹着要去见自己的爱郎。
“这次他一定不会再说我丑了。”
“他肯定会娶我的。”
“医生，我男朋友呢？你带我去找他。”
“他就在你们这里上班，我知道的。”
“我不知道。”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上哪给你找去。
女人忽然摔了手中的镜子，用血红的眼睛盯着我，忽然，她伸直僵硬的手臂，双手做爪朝我脖子袭来。
“你骗我，我都听见了，是你骗我说我长得丑，带我来这整容，整完你还说我丑，让我再整，你一次次地骗我，骗我整容你在中间拿提成。”
女人掐着我的脖子大喊大叫：“啊！坏人，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知鸢。”
高大的身影冲到我身前。
直播间里炸开了锅。
“许影帝。”
“影帝，天哪。”
“你有病吧！”我一脚踹飞许影帝，从包中抓了把符纸扔到女人身上。
符咒上身，滋滋啦啦冒烟。
但效果微乎其微。
不好。
来的时候以为是不成气候的小鬼，就轻装来了，结果碰到个大号，带的东西威力都不够。
有什么砸什么吧！
我往包里一抓，抓到什么扔什么，几把之后东西完了但女人也只是被砸坏了腿脚，动作变得很迟缓，全身到处都在滋血。
我冲蹲在地上的许影帝喊“跑。”
许影帝：“我晕血。”
“草。”
女人抓起全部的手术刀一通砸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我牵起影帝的手，“闭上眼睛。”
呼啦一声，背部刺骨的一下疼蔓延全身。
我脚步微顿，影帝跟着停下。
我喊：“别睁眼。”
我们在走廊上疯跑，许影帝出声提醒，“那个老人带了东西来。”
对啊！
那个老家伙虽然是骗子，但他那工具是真的。
“我们过去。”
等我拿起老头的桃木剑，女人晃晃悠悠地过来了，我急冲过去一剑刺在女人心口。
女人瞬间七窍流血，倒栽葱般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你恨意太深，我不会给你出去报仇的机会儿，不过那个骗你的男人他已经遭到了报应，一年前他驾车发生车祸，成了植物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女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愤恨地瞪着我，我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玉佩，“你俯身在上面，我带你去看。”
过了会儿，女人进了玉佩。
“呼。”我长吐了口气，扭头看到许影帝站在门口，一脸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故作轻松地说，结果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许影帝将我搀扶起来，我们慢悠悠地朝楼外走。
“我手机呢？”
“在我口袋。”
“直播间关了吗？”
“关了。”
“我背你吧！”
“好哦。”
出来后，所有人都在门口等着，他们见许影帝背着我，大吃一惊。
有人冲上来扯我，被许影帝避开，“不用，我来。”
“那个老人还在三楼。”
有人踟蹰不前。
许影帝猜出众人心思，“鬼已经被她收了。”
我对导演龇牙笑，“记得三千万。”
导演干笑，想上来寒暄。
可我并不想多说，拍了拍许影帝的肩膀，“走吧！去医院。”
医院病房，女人看到躺在床上成植物人的男人后发了疯，但很快就被我给制服了。
“他很快就会下去的，我给你们配个阴婚，到时候在下面随你折磨。”
女人欣喜答应，乖乖下去了。
9
阴冷消失。
我反转过手机直播镜头，“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
“别啊！再拍会儿。”
“老姐们儿拍会儿。”
“唉，看了半天，这又是个为了男人的。”
“服了，这女的一看就是被男的PUA久了。”
“奉劝各位姐妹，恋爱脑要不得。”
直播间聊了起来，我也想拍会儿，但许影帝又在扒窗户看了。
“宝贝们，我只有一句，别用男性的眼光来规定自己，我们女孩子生来便是美好且漂亮的存在，臭男人算个球。”
“爱自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好了，下次再聊。”
关闭直播，我打开门看着许影帝眼里掩藏不住的担忧：“帮我看看后背，有些疼。”
我转身背对影帝，忽然听见后面哐当一声响。
许影帝晕倒在地了。
忘了，他晕血。
许影帝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在千年古树之下遇到了一个姑娘，她倚在树枝上闭目养神，不时晃动下手中的葫芦酒壶，晃一晃凑到嘴边喝一口，咂咂嘴啊的一声哼出不成调的小曲。
他看了很久，那姑娘喝完了一壶酒冲他吹口哨，“你看痴了，小子儿。”
他一时愣在那里，姑娘则是从树上一跃而下，背着手慢悠悠地离去只留下了句：“你是个万万人追捧的主，这条路你走对了。”
等他回过神，一身潇洒的姑娘已不见人影，古树上的红色条子随风飘，好似方才不过是大梦一场。
后来他打听到，那姑娘修的是道，名叫知鸢。
“醒了？”
我在床边守了一晚上，许影帝终于醒了。
我拿起床头柜上的水给他，“喝口水，润润。”
许影帝直勾勾地盯着我不动，我便开玩笑说：“怎么，看上我了？”
“那我们谈个恋爱吧！”
“好。”
“卧槽，真假的。”
“真的，我想亲你。”许影帝一脸认真地说。
“老色鬼。”说着，我弯腰在许影帝额头上吧唧了口。
半晌，老色鬼说：“我也要亲你。”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会把持不住吃了你。”
“还有，你欠我一个亿。”
许影帝面色突变，一字一顿地说：“我的都是你的。”
我和许影帝仿佛天生就有一种默契，适合做夫妻。
但恋爱没谈多久我们就暴露了。
在我的捉鬼直播间暴露的，被全国人民看到许影帝把持不住亲我。
直播间当时就炸开了锅，我以为我会遭到谩骂，毕竟我把几亿人民的大白菜抱家独享了，结果并没有，全都是祝福。
“我就说这两人能成，果然啊！”
“祝福。”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许影帝眼瞎啊！他怎么看上一个骗子了，取关取关。”
“女骗子也不看看自己配得上吗？”
“楼上，麻溜滚。”
一条不和谐，后面一溜出现好多，两方骂战。
我清了清嗓子，对着大家非常郑重其事地说：“因为我美丽，有钱，命长，会捉鬼，能保护他。”
“我靠自己的本领赚钱，活得堂堂正正，我配得上世间美好，也配得上他。”
“对吗？许影帝。”
“老婆是对的。”
“嗯，真乖。”
摸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