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衣笑骂了珠儿一句，然后也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芳姑姑。
芳姑姑心领神会，也不卖关子。
“咱们老爷拉住了要走的萧家五爷，说自家小姐嫁给他府上做他正妻，要他多多体贴……”
“哇…！”
珠儿有些惊讶的叫出了声，脸庞上泛起红晕。
“沈大人真好啊，一定也是知道了姐姐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不容易，一回到朝堂就这么着急的展现维护你的态度，想让萧五爷对您更好一点儿……”
柳衣的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感觉心里有股温情流淌，
这是这么多年都没能感受过的亲情，她对自己这样解释，咬了咬嘴唇，掩盖控制不住的笑意。
“这下子好了，柳姐姐你现在有沈家依靠，加上沈大人如今地位，到时候五爷就算对这门提前的亲事不满意，他也不会太过为难姐姐你的。”
珠儿想的很愉快，不管怎么样，只要柳衣能好好的，就连萧家才是她真正的主子都快忘了。
芳姑姑虽然没有明说，但想来也是这个意思。
她对着柳衣行了一礼，
“此间是大好事，我想回沈家去看看夫人如何，还请大小姐允许。”
这种紧要的日子，芳姑姑惦记着沈母如今状况，想要回家去一趟，也是合情合理。
柳衣十分慷慨的请芳姑姑不必忧虑，这段时间该做的防护珠儿和其他丫头也都学的七七八八，而且今日还是萧家许多男人回府的日子，断不会有那些歪门邪道的。
“姑姑放心去吧，替我向母亲问好，还有父亲，就说女儿不孝，只好等日后有机会了，再同他们见面亲自尽孝。”
芳姑姑记下了，随意收拾了些东西就出了萧府。
虽说同在天子脚下，但京城远大，出了萧府也还要坐许久马车，一来一回，能在天黑前回来也不一定。
芳姑姑走的急，也没有想得太多。
所以直到萧缜站在放门口，面目冷峻，气势不善的时候，柳衣才觉得，也许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五…五爷。见过五爷！”
显然珠儿也被这位浑身煞气的男人给惊恐了一瞬间，饶是曾经在柳衣口中已经听闻了些相关消息，也不禁为回来的萧缜，身上散发的气魄而震慑。
柳衣看见了萧缜，不动声色的将珠儿往身后挡了挡，站起来，第一次直面萧缜的威压。
“妻沈氏玉宁，恭贺五爷凯旋归来，愿君无忧。”
一句生分又普通的场面话，如果主语不是那句妻，也许会更让萧缜开心。
他的眉眼稍微动了动，却不是轻松，而是嘲弄。
“沈玉宁？沈家嫁过来的，大、小、姐？”
萧缜的语气轻佻散漫，带着难以言喻的怒气，压抑在心底。
如果不是理智中还有沈家的存在，只怕现在已经对柳衣没什么耐心的动手了。
“是。”
柳衣没有半步退缩，
这些时日，她不断在思考如何面对萧缜。
当初亲口承诺的，仅仅只是为了怀个孩子，事成之后她便远走高飞，绝对不会影响他萧五爷半分。
谁承想只是出征几月回来，他的正妻之位就已经落到了她的头上，
这让萧缜怎么想？又怎么不会猜忌和嫌恶？
但这对于柳衣来说也的确算得上无辜，身份往往决定了很多事，
它给你冥冥之中带来好处和利益的同时，就决定了你也要同时被它所禁锢。
就像有了萧缜孩子的她，在确认了沈家身份血脉后，只有嫁给萧缜这一条路可走，可以保全他们沈府的门楣与清白。
柳衣坚定的抬起眼睛，看向神色古怪的萧缜。
“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当初不是故意爬上我的床，解释当初是别人装可怜求同情，跟我说不爬床就会死？还是解释你前后不一的说辞手段，怎么帮你爬床还不够，还爬到了我萧缜的正妻之位上？”
萧缜的语气凉薄恶毒，眼神里全是森凉的恨意。
珠儿也被他一连串的刻薄话语震惊了，她捂着嘴，有些难以置信的后退一步，
这点动静，却被萧缜发现，
他嘴角漏出半分诡谲的笑意。
对着柳衣走近了两步，行军打仗磨炼出来的粗糙手掌钳制了柳衣的下颌，
萧缜低头饶有兴致，语气却带着毒。
“你现在是高门贵女了，寻常动不得你，也不知道你这身边的丫头，是不是也是哪家遗漏的千金小姐。”
柳衣一听，心里涌上一股不妙，她赶紧抬头，看向萧缜的目光中带着恳求。
但萧缜的目的就是看柳衣不高兴，于是他十分理所当然的指了指，
“那个丫头，举止无行，拖下去二十棍学学规矩。”
他指的人赫然就是珠儿。
柳衣急忙阻拦，也不顾萧缜的怒气，双手抵挡他掐在下颌的手，
“不行！珠儿年纪这么小，二十棍会要了她的命的！你不能这么做！萧缜！”
柳衣拦的急切，一时情绪激动不可控制，肚子里宛若有什么东西钻涌，疼痛不止。
但她现在无心关注，只是拼命挣脱着萧缜的控制，
柳衣看着他的人从外边进来，朝着惊恐不已的珠儿走去，自己又摆脱不了萧缜的钳制，一时惊恐愤怒，只觉得小腹坠痛，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从下身滑出。
珠儿眼尖的看见，有猩红的液体混杂着羊水从柳衣的衣裙下摆滑下，
再看着被萧缜抓在手里的柳衣，面色如同纸一样惨白，一瞬间连自己的安危都忘了，
明明被按压住了也还是声嘶力竭的叫喊出声，
“柳姐姐，柳姐姐羊水破了，五爷，五爷，柳姐姐要生了，求您，找人帮帮她…！”
萧缜顺着珠儿的哭喊望去，的确看见了面如金纸几乎快要痛昏过去的柳衣，
以及她裙摆下弥漫出的液体。
他皱了皱眉，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来人，去请稳婆来。”
萧缜将已经闭上眼睛昏迷过去的柳衣打横抱起，也不在意她身上的脏污是否会弄脏自己身上。
珠儿身上的控制也没有人再管，她脸上还带着泪水和后怕急匆匆的往外边跑去，想要去请一位稳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