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都城,太子府。
今天已经是荆轲来到太子府上的第三天了。
这天早上荆轲刚刚用完早饭。便听到外面的门卫高声喊道:“太子殿下驾到。”
荆轲连忙起身迎接。
太子丹走进了荆轲的厢房,身后还跟着一名贴身侍卫。
太子丹对荆轲说道:“荆轲先生,昨天我反复思考了许久,对于刺杀秦王嬴政,我还有一个请求。”
荆轲说道:“不知太子有何请求。”
太子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在你刺杀秦王嬴政的时候,不要一下把他杀死。最好能够挟持住他,让他答应以后不再侵略燕国,并且把已经占领燕国的所有土地全部归还,再让他当场写下一个契约,这样就可以了。如果他实在不答应再把他刺死。”
荆轲听了太子丹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如果用这把沾了毒药的匕首刺死秦王的话,只需要在秦王的身上,轻轻划破一道伤口就可以了,但是如果想要不伤秦王的性命而把他挟持住,那他在行刺之时,就会有许多顾虑,这样做的难度无疑比单纯刺杀秦王的难度增大了许多倍。所以荆轲一时沉吟,没有立刻答应太子丹的请求。
太子丹见荆轲迟迟不肯答应,心中略有一些烦躁。他又对荆轲说道:“荆轲先生,现在秦国大兵压境,燕国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所以我们没必要再耽搁下去了。”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身后的那名侍卫,说道:“我的这名贴身侍卫叫做秦舞阳。你别看他年纪尚轻,却是武艺超群,胆识过人,我也十分信得过他。依我之见就让他来做你的副手
和你一同前去秦国吧!”
荆轲上下打量了秦舞阳几眼,见他虽然长得十分孔武有力,却只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眉头微微一皱,知道太子丹直到现在还是不肯信任自己,他故意安排一个贴身的心腹跟自己同去,分明是为了监视自己。想到这里,荆轲的心中微微燃起了一团怒火。
太子丹却并不理会荆轲的表情,继续说道:“昨天我还花费重金派人买通了秦王身边的一位宠臣,由他引荐你们去面见秦王嬴政,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看你不用等你那位朋友了,今天便与秦舞阳一起出发吧。”
荆轲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刺杀秦王的事情,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会引起秦王和他旁边大臣的怀疑,导致事情败露。我的那位朋友与秦王嬴政有血海深仇,他的武艺和胆色均在我之上,若能得他相助,成功不难。他还有两天就要到了。请太子殿下三思啊。”
太子丹与秦舞阳互相对望了一眼,冷哼一声,对荆轲说道:“荆轲先生如果执意要等你那位朋友。我看不如让这位秦舞阳先去秦国吧!”
听了太子丹的话,荆轲再也压不住心中熊熊的怒火,他对太子怒目而视,大声说道:“如果今天就去秦国的话,没有那位朋友相助,恐怕很难实现刺秦的计划,能中什么用!你真是个无知小儿!也罢!既然太子嫌我走的晚了,一再苦苦相逼,荆某人无话可说,那么现在就出发吧!”
于是荆轲一怒之下,告别了太子丹,也不再等庚仓子,带上木匣和地图,骑了一匹快马,喊一声驾,向秦国的方向飞驰而去。那秦舞阳则紧随其后。
他们二人骑了快马,出了下都城,一路南下,行不多时,到达了易水河畔。
此时的易水河白雾茫茫,波涛滚滚。一阵冷风吹过,河岸树木哗哗作响。
一阵苍凉的乐曲声从河边传了过来,声音低沉悲创,似在与故人告别。
荆轲听得出这是他的一位老朋友高渐离击筑的声音,不由得勒住手中的缰绳,停下马来,身旁的秦舞阳也停了下来。
只见河边一棵大树之下,一人席地而坐,满面悲怆,击筑不止,正是荆轲的好友高渐离。
他与高渐离已相识多年,二人经常在一起,于闹市中开怀畅饮,谈天说地,放浪形骸。大醉之后,高渐离常常击筑作乐,荆轲则高歌唱和,旁若无人,兴尽而归。相处日久,他们感情日益深厚,彼此都视对方为知音。
此时二人双目对望,虽然谁也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心中感情确已相通。
荆轲的脑海中浮现出二人往日引吭高歌,欢饮达旦情景,想到今日要与这位老友永别,心中一阵悲凉,不禁泪流满面。
此时高渐离竟也知他的心意,婉转低沉的乐曲声渐渐变得悲愤激昂,荆轲感到胸中之气涌动,开口高声唱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歌声悲亢苍凉,催人泪下。
此时的高渐离,也是泪流满面。
荆轲下马,与高渐离互相深深的行了一礼。便毅然决然地翻身上马,大喊了一声“驾!”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了。
他们二人日夜赶路,终于来到了秦国的咸阳。
在此之前,太子丹已经花重金买通了秦王身边一名叫做蒙嘉的大臣,他们二人在蒙嘉的府上暂时住下。
第二天上朝之时,蒙嘉禀报秦王说,燕国的太子丹请求议和,并派人带了大将樊於期的人头和燕国督亢地图来献给秦王。
秦王听了蒙嘉的话,非常高兴。于是穿了上朝的礼服,安排下隆重的九宾大礼仪式,在咸阳宫接见燕国的使者。
在蒙嘉的带领下,荆轲捧着装了樊於期头颅的木匣,秦武阳捧着地图匣子,一前一后进了秦国皇宫的大门,向咸阳宫走去。
他们走不多时,便来到了咸阳宫的宫外。只见咸阳宫巍峨庄严,宫外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在广场的中央有一条笔直的石路,石路两旁整整齐齐的站了数百名秦兵,个个手持长戈,肃然而立。
荆轲手持木函,从容走过一排排士兵,神情泰然自若。而在他一旁的秦舞阳。自从进入秦王宫之后,见到了秦国高大的宫殿,排列整齐的士兵,心中一阵慌乱,捧着地图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