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寒冷的冬夜,外面雪花飘舞。王叔那天晚上喝了点酒,就早早上床睡觉了。
半夜,被尿憋醒的王叔像往常一样打开屋门去解手,但当他刚打开门。
遥远的夜空中有一道高约几千米的巨大光束突然照过来,直逼王叔的眼睛,吓得王叔赶紧蹲下一动不动。
这时候的风雪更大了,呼啸的声音也突然大了起来。
屋内熟睡的老伴也被惊醒了,她见王叔迟迟不进屋,赶紧去外面看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王婆子瞪大了双眼,瞳孔比平时都大上一倍。
她情不自禁地“哇,哇”大叫一声,赶紧把吓得屁滚尿流的王叔拖进了屋子。
两个人赶紧把房门关上,这时候外面的光更亮了,像白昼一样,伴随着巨大的“轰隆隆”的声音像,跟随着巨大的阴影在屋外一闪而过。
听王叔后来的讲述,那种感觉像有人开着几百米高的巨大推土机在踩踏果树。
这种闪电雷鸣般的声音持续了大约三五分钟,最后听得一声巨响,他家的房门直接震掉了,窗户上的玻璃也掉了几块。
之后,房屋周边出现了细细流水的声音,除了感觉到了屋内暖和起来,其他再没发生另外的事情。
老汉与其老伴彻夜惊魂,屋不敢出,大气不敢喘,就这样在地上一动不动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老汉依然不敢打开屋门,但屋外围满了叽叽喳喳的村民。
他们惊奇地叫喊着,说是要往上级报告,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昨晚的事情不只是老汉察觉到了,只要睡眠差的村里人都感受到了这件怪事引起的震动。
这时候突然有人喊了:王叔,快出来看看,你家苹果园里怎么出来个大潭坑。
“快出来看看吧,这大冬天的,潭坑的水不结冰,还冒烟呢”,另一拨人也在叫着王叔。
听到外面这么多人喊,老汉这时才放松了警惕,小心翼翼地抬走倒下的屋门,一瘸一拐地朝屋外走去。
往前一看,他又一次惊呆了,顺着村民手指的方向,他看见一个装满清水的大潭坑突然出现在自己家的果园里,圆圆的很标准,就像机器做的一样。
只见那坑直径足足有十几米,从远处看,水面极清,像一面镜子镶在地上。
惊奇的是,它还冒着热气哩。
老汉见状也惊奇地叫了起来,在村民的再三追问下,他才心有余悸地把昨晚发生的怪事一五一十地向前来的村民讲述起来。
村民门听了都大为震惊,但始终没人敢去到坑边一探究竟。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天传到了我们村。
我的老家离王洼村有十多里的路,那时候我父亲,邻居叔叔,大爷大娘以及五六个小孩子等十几人,乘着拖拉机冒着风雪前来观看。
路上,大人们都嘱咐小孩要远离那个潭坑,还很认真地告诉小孩,万一有个妖怪钻出来把你拽进潭坑里怎么办,那时虽然不相信妖魔鬼怪,但那时候我们却又不敢不信。
只见前来观看潭坑的人络绎不绝,一上午就像赶集似的。
路上的积雪被踩没了,路上都有积水,脚上与裤腿上满是积雪与泥巴,但这丝毫不影响人们的好奇心,长满冬小麦的田地也被踩成了小路,直通那个大潭坑的方向。
我去看的时候,人们围观潭坑的距离越来越近,最近的时候是二十多米的距离。
那潭坑很圆,像用圆规画出来一样,但里面的水很清,微微冒着热气,的确像一面镜子一样安静。
坑边的早已没了积雪,冬小麦也有被烧焦的迹象。
还有人远远地往坑里扔石头,溅起的水花跟平时并无差别,但声音却出奇的细。
有老人说,听石头落水的声音可以预估这个潭坑的深度,应该十几米一样深。
告诉我这个故事的是我爷爷的亲弟弟,我叫他三爷爷,或者应该说是亲身经历。
那时候三爷爷才40出头,某年一个夏夜他独自去田间抓黄鳝泥鳅。
夏天夜里稻田与稻田之间的引水渠中的黄鳝泥鳅都出来会觅食,只要提个煤油灯照着,再用铁叉子一叉一个准。
那晚月光很圆很亮,如一个玉盘子悬挂在夜空,月光下谷穗被风吹得嗦嗦作响,偶有远处的村落传来几声狗吠,随即便陷入宁静。
三爷爷提着油灯专心致志地顺着窄窄的引水渠搜寻黄鳝泥鳅,却看到十几米处有个穿着白衣服的孩子正盯着自己。
当时虽觉奇怪但也未往深处去想,便随口问那孩子:“这么晚了你在田里做什么?”
孩子回答我在屋里头看到田中间有人提着灯捉黄蛇(黄鳝)就过来看闹热了。
说也奇怪,出来个把小时没叉到几只黄鳝,那小孩出现以后黄鳝泥鳅们似乎也跟着都出来了。
这可把三爷爷高兴坏了,顺着引水渠就一路走下去,一照就是一条,一叉就中。
那小孩也不做声,就在后边跟着,三爷爷说当时他脑子里一片迷糊,就跟喝醉了酒一样,眼中只有黄鳝泥鳅。
走着走着就拉到了河堤上的抽水机房,这时看到抽水机房旁坐着一个黑衣黑裤的老头,那老头厉声问:“老三你在做什么?!”
三爷爷回答说:“我在叉黄蛇啊,今晚好多黄蛇,桶子都快装不下了,老头严肃地说:“还叉么子叉?快点回去!”
三爷爷后来说,他闻言又迷迷糊糊转身,提着灯和桶就往家走了——而那白衣小孩已不见了踪影,他回到家才清醒过来,回想起刚刚的一幕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媳妇听到他回家的声音,披着衣服从里屋出来,问他出去好久了哦,叉了多少?
三爷爷随口说叉了蛮多的,大半桶吧。
说完两人一看桶里,不过三五条黄鳝而已。
三爷爷楞了半晌,说我明明记得自己叉了很多,三奶奶嗔怪地说了一句:
你怕莫是见鬼了,这时候三爷爷才如梦初醒啊,那个白衣服的小孩就是传说中的潭子鬼——潭子鬼便是淹死的人化作的,估计是出来找替身,见三爷爷独自一人,便迷了他,一路往河边带,想等带到河边再害他的命。
而至于那个救他一命的老头又是谁呢?
三爷爷只觉得熟悉又不认得,直到第二天看到我曾祖爷爷的遗像才想起,那黑衣黑裤的老头那分明是他去世多年的爸爸(我的曾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