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爷爷看好时辰,挖土起出。
也不用打开,爷爷用朱砂在木头四周画满图案,然后架到柴火上点燃。
同时,爷爷在桌子前又是一番操作。
就当木头都快烧完之时,突然下雨了,爷爷赶紧让众人想办法别让火熄灭,可都没准备雨伞,那火最终还是灭了。
爷爷也叹息,就差一步,功亏一篑。
众人不解,爷爷说,本来能用火把秀芝困住,他再做把秀芝送走。
可这火一灭,秀芝没了身体依附,更不知要去哪里找,这要是找不到,那我可就处理不了这事了。
等大雨过后,又给木头废墟上浇了油烧完,然后整理收集又埋入了坟内。
爷爷回到张家,向秀芝父母打听,秀芝生前有没有什么喜爱的东西,还没有烧掉的。
秀芝母亲拿出了那面木镜,爷爷接过,侧眼一看,那平整的镜面,现在变的充满波纹,看来这秀芝果然就在镜子里。
爷爷从怀中取出一黄布包,把镜子装了进去。
然后让身边的刘玉荣去找朱砂,再找一张黑驴皮,两个小时后,东西找齐了。
爷爷在小桌前一阵操作,面色凝重,说是秀芝怨气太重,很难处理。
但自己资质有限,宋道长带着徒弟又多年没回来,自己的皮毛本领,实在不能帮秀芝离开,更不能保证打个灰飞烟灭。
怕万一把秀芝惹脑了,在村里做点过分的事情,就更收不了场了。
刘玉荣恳求爷爷想办法,把秀芝打个魂飞魄散。
可秀芝娘上来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接着就开口大骂,要不是你家卑鄙,使了诡计,我们怎么会被你家算计,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还有你的一条腿,是不是三喜打的,那是报应。
要不是村里人看你家老爷子的份上,打死你都没人管。
被秀芝娘数落一顿,刘玉荣不再开口,退到了屋外。
秀芝娘回身和爷爷说到,是我们大人愧对闺女了,再让她灰飞烟灭,实在不忍,您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爷爷想了一会儿说,我们还有一个办法,极少使用,那就是立禁,把秀芝封禁到镜子里,等日后她自己反省,或是碰上合适的机缘,看能不能送她走。
但这种封禁,宋道长也没用过,爷爷也只是听宋道长说过。
能不能封住,爷爷实在没把握,秀芝娘就肯请爷爷试着封禁。
于是,爷爷就试着去做。
毕竟爷爷能力有限,加上以前也没见过封禁的做法,到最后是不是成功,也不能确定。
为了保险起见,就用朱砂涂抹到了镜子外面,然后,把镜子放到那个扁匣子,再把匣子也用朱砂给封起来,还用五色线把匣子绑了个结实。
最后,爷爷又用黑驴皮做了个袋子,把匣子放到里面,把驴皮袋全部缝住。
然后告诉秀芝娘,过年过节时,拿出来给供一供。
多和孩子说说话,闺女不一定能听到,也不一定能听懂,但她能体会到你的内心。
如果宋道长或是他徒弟回来了,我和他说一声,来帮忙把秀芝送走。
如果等不到宋道长,那就看日后的机缘吧。
这东西要放好了,别让别人打开了。
或许多年后,闺女怨气散了,我也能给送一下。
然而,十来年后,大运动,把爷爷这些人折磨个半死,从哪以后,没人再敢提及看不到的东西。
那被朱砂糊起来的匣子,也就在那个时候尘封到拐角的木箱中。
本来以为,这事都过去几十年了,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故事,人们也都不再在意。
却没想到被全友孙子解了封,不过还好,可能是秀芝娘多年的劝导,这秀芝没有祸害村里人。
到现在也没人知道,那老中医到底把镜子怎么处理的。
我们再说一下那蔡媒婆的事,当时事发生一年多后,张家大儿子转业回来了,被安排到机关单位工作。
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没有去找刘玉荣的麻烦,也没有通过权力和关系,把全友打成普通百姓。
张家大儿子和大喜关系很好,他刚回来休假那几天,常常找大喜喝酒,一喝就是一个晚上。
没过几天就听说,那个蔡媒婆在一天夜里,被什么牛头马面给活活吓死了。
但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人能查得清楚,最后只能让她入土为安。
刘全友呢,自己又找了一位外地姑娘,结婚生子。
但他每年都在过节时,去给秀芝扫墓。
而三喜,毕业后选择了外地的学校。
多年后,又调到了县里。
除了家里有大事,平时很少回村。
如今,三喜仍然在世,已经八十多岁,前两年,他带着一位先生,去我们村的东梁上,给自己单独选了一处好地方。
我们村里人的祖坟,都在村子西边或北边,东边很少,只有零星几座年轻人的孤坟。
有老人就说了,这三喜把自己的位置选到村东的东梁,和秀芝有很大原因的,他选的位置,应该是可以直接看到秀芝土堆堆的。
今天我们讲一个邻村的故事,这是他们村里老人讲的。
八十年代中期,村里很多年轻人去外地打工。
那年过完正月,杨二贵也离别妻子和出生不久的儿子,去大城市找活儿干了。
二贵媳妇是同村的,比二贵大两岁,也算是青梅竹马。
二贵出去挣钱,一是为把家里房子盖一下,再者父亲身体不好,总是咳嗽,他去挣点钱,给父亲把病看好。
因没什么文化,也只能到建筑工地当小工。
随着他对城市的熟悉,也不断换工地。那时的通信极不方便,多数是靠写信,有急事了,可以去村大队打个电话,但费用也不低,所以很多外出的年轻人,一年也就是寄一两封书信。
像二贵这种总是换工地的人,也没有固定地址,更是很少和家里联系。
一个小工头看二贵干活实在,等这个工地的活结束后,就带他到了另一个工地。
他才找时间给媳妇写了信报平安,把省吃俭用挣下的工钱,给家里邮了回去,还特意交代,照顾好老人和孩子。
一个月后,收到了媳妇的来信,说是家里都好,不要惦记,没事别写信了,说写信是浪费钱。
下一个月,二贵又换了工地,这次的工作累点,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但工钱高。
有小工头带着,二贵这活儿也不断。
二贵自己盘算着,他跟着小工头干两三年,就能给家里重新盖房子了。
这后半年,二贵又辗转几个工地,期间又给媳妇汇回去一些钱。
冬天工地停工,等年后再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