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旺生是一位擅长水性的捞尸人,他长期在江河中工作,习惯独自行动,并非他不愿意结交朋友,而是旁人认为他不吉利。
年过二十,陈旺生仍旧孤身一人,没有女子愿意与他结为连理,他虽声称不急,内心却焦虑不已。某日,暴雨如注,他只得在家中独自饮酒。
“旺生,快开门,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陈旺生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村里的红娘刘婶。刘婶以撮合姻缘闻名,无人能拒绝她的牵线。他毫不犹豫地邀请刘婶进屋。
“刘婶,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等雨停了再来?”
“哎呀!我这人就是急性子,我来这儿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给你说亲啦!”刘婶满脸笑容地回答。
“刘婶,别开玩笑了,哪有姑娘愿意嫁给我!她们一见我就躲,就像见了瘟疫一样。”
“还真有,金小满愿意嫁给你,她不介意你是捞尸人,还夸你勤劳呢!”刘婶兴奋地拍着大腿说。
“刘婶,金小满小时候被火烧得毁了容,这……”陈旺生欲言又止。
“旺生,古人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外表不过是皮囊罢了。金小满擅长针线活,如果你娶了她,你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金家说了,只要你同意,他们愿意陪嫁一头老黄牛,彩礼也不要。”
陈旺生一直梦想拥有一头老黄牛,既可拉尸,又能耕田,只是囊中羞涩。
听到老黄牛三个字,他的决心开始动摇,更何况对方还不收彩礼。
“刘婶,既然姑娘愿意,我也没意见。”就这样,金小满带着一头老黄牛嫁给了他。
一天,陈旺生在河边散步时,意外发现河中心似乎有个人影,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老龟,它背朝上漂浮在水面上,似乎受了伤,头部的伤痕清晰可见。
陈旺生迅速解下腰间的绳索,将它系在老龟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老龟拉上岸边。
旁边一位长者开口道:“旺生,我曾听我祖辈提起,这条河里住着一只千年老龟,看来就是它了。据说吃了它的肉,可以永葆青春,你妻子的面容有救了,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好事来得如此轻易啊!”
陈旺生听后,喜出望外,立刻找来一个帮手,将老龟抬回家中,随即架起了一口大锅,而此时老龟已经苏醒过来。
“相公,您这是打算做何事?”金小满询问道。
陈旺生详细地叙述了事情的始末,金小满急忙阻止,说道:“相公,老龟修炼千年不易,我们怎能因私欲而伤害它的生命?”
“娘子,难道你不想恢复美丽的容貌吗?”
“相公,这是乘人之危,乘虚而入,人家正面临困境,我们怎能做出这种不义之举,你若坚持要吃老龟,那我就回娘家。”
“好,不吃,那我们就做到底,等它伤愈后,我们再把它放回大自然,已经好几天没吃肉了,娘子你在家准备饭菜,我去市场买些肉,我们俩也解解馋。”
陈旺生自有他的计划,他打算买些猪肉,等到夜深人静时,偷偷地将老龟炖了,和猪肉混合,然后哄骗妻子喝下几口汤,或许能让她恢复美貌。
夜幕降临,七八月的天气闷热难忍,看到妻子已经早早入睡,陈旺生起身走向庭院。
“老龟啊!你别怪我陈旺生,谁不希望有个美丽的妻子呢?只能牺牲你了。”
老龟似乎能听懂人言,眨了眨眼后,竟然流下了泪水,陈旺生却视而不见,见老龟缩头入壳,他拿起锤子准备砸下去。
“停手,吃了老龟,必有灾祸。”一个声音传入陈旺生耳中。
“谁在那儿?是谁在说话?”
“是我,你家的黄牛,那修行千年的老龟,清水河的河神!有了它,我们年年避开了洪水,现在它的河府被蛟龙占据,还受了伤,无法施展法力。如果你吃了它,蛟龙就会渡劫引发洪水,届时生灵将遭受涂炭。”
陈旺生听到这些,丢下了手中的锤子,颓然坐在地上。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听过牛说话,想到自己差点误杀了河神,心中惊恐不已。
“龟爷爷,您大人有大量,我陈旺生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时,金小满也走了出来,见到陈旺生跪在老龟面前不停地磕头,便上前询问了事情的原委。
金小满了解情况后,走到老龟身边问道:“龟爷爷,我们这些凡人,怎样才能帮到您?”
老龟终于开口,说道:“只需前往清虚道观,找到紫云道长,借来他的斩龙剑。待蛟龙渡劫时,将斩龙剑悬挂在桥上,蛟龙就会渡劫失败,也能防止一场洪水。但切记,不要透露是我告诉你的,因为那道长与我有些恩怨。”
“好的,我这就去,但龟爷爷,您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紫云道长曾向我索要腹中的灵珠,想借此飞升成仙,但这违背了天道,他可能会遭受雷劫,极有可能灰飞烟灭。我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没有给他灵珠,他因此一直怀恨在心,与我断绝了往来。如果知道是我让你去借斩龙剑,他是绝对不会借给你的。”
此刻,乌云遮天蔽日,雷声震耳欲聋,老龟焦急万分,催促道:“速往清虚观寻觅斩龙剑,蛟龙三日内必渡劫。”
陈旺生不敢稍有迟疑,立即前往清虚观。紫云道长听闻其来意,却摇头道:“河中有河神,让他自行处理吧。”
“道长,常言道,一物降一物,斩龙剑正是蛟龙的克星。您若能为民除害,或许能功德圆满,成仙得道!”
“哼!你定是受了老龟的贿赂,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才想到我,早干嘛去了?”
“紫云道长,龟爷爷也是出于好意,他担心您遭雷劫,万劫不复。”
“哈哈哈,说得好听,若非我有把握索取灵珠,你还是回去吧,除非他愿意用灵珠交换。”紫云道长面色阴沉,下达了逐客令,陈旺生只得无奈回府。
“龟爷爷,那道长固执己见,不如就给他一颗灵珠吧。”陈旺生提议道。
“唉!既然如此,为了百姓安危,也只能如此了,是福是祸,全看他的造化了!”老龟吐出一颗七彩斑斓的灵珠,显然是件宝物。
陈旺生不敢耽搁,带着灵珠再次前往清虚观,紫云道长也守信用,将斩龙剑交给了陈旺生。
“哈哈哈,真是宝贝,难怪老龟不肯给我,真是吝啬至极。”紫云道长自语后,将灵珠吞入口中。
只见道长立刻轻盈如燕,腾空而起,正自鸣得意之际,天空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一声巨响后,天雷击中紫云道长,他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陈旺生手持斩龙剑匆匆返回家中,向众人讲述了道长升天的经过。老龟听后叹息道:“唉!终究是化为尘土了。我修行千年才得以成为河神,他仅仅五十年怎能期望升仙?妄图走捷径,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危险!河里有蛟龙掀起巨浪,水势即将淹没桥梁,大家赶紧逃生吧……”村民们惊慌失措地呼喊着,争先恐后地向安全地带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