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山坐落着一座名为梅庄的居所,赌鬼孙贵就栖身于此。
他嗜赌如命,经常输得一无所有,回到家中也是摔摔打打,全然不顾妻子许墨正怀着身孕。
他们之间找茬、拌嘴、争吵已成日常。
孙贵输掉赌局后怒气冲冲地回家,随手拿起家中的物品泄愤。
当他看到一块木板挡在路中,便愤怒地咒骂着,用力将那块沉重的木板踢飞。
正忙于洗衣的许墨,不幸被飞来的木板击中头部,她痛苦地叫了一声,随即倒在地上。
孙贵目睹这一幕,惊恐万分,立刻冲上前去查看妻子的状况,他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孙贵小心翼翼地将妻子扶到床上休息。
到了夜晚,许墨感到腹部疼痛并伴有恶心,她唤醒孙贵,告诉他可能要临盆了。
由于孙贵早已将家中积蓄输光,囊中羞涩,无法请来接生婆。
许墨也清楚家里的经济状况,不愿增加额外开销,于是两人决定自行处理分娩。
许墨最终顺利产下一名女婴,尽管整个过程中她一直感到恶心和呕吐,但这并未引起两人的重视。
抱着新生女儿的许墨一边喂奶,一边对丈夫说:
“昨晚我梦到一个小女孩喊我妈妈,今天我就生了个女儿,咱们就叫她孙梦吧。”
孙贵听后,脸上绽放出难得的笑容,也觉得这名字悦耳动听。
然而,许墨突然感到极度不适,呕吐不止,渐渐地,她失去了知觉。
无论孙贵怎样呼唤,许墨都没能再次睁开眼睛。
刚才还在欢笑,转瞬间却坠入了绝望的深渊。
孙贵这才明白,妻子的呕吐是因为头部被木板撞击所致。
所有的自责此刻都显得如此无力。
处理完妻子的后事,孙贵看着幼小的孙梦,心中充满愧疚,这个坚强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当初若听我言,何至于此境地,贤弟啊,若你早些听我劝告,也不至于陷入这般困境。
言罢,一位男子步入屋内,正是孙贵的挚友乔顺。
乔兄啊!我如今真是进退两难!
一切都已太迟,我只希望女儿孙梦能健康成长,但以我目前的状况,又谈何容易,唉!
乔顺向来直言不讳,他为人坦率,明辨是非,对朋友更是肝胆相照。
见到孙贵的窘境,乔顺开口道:
我儿子比你女儿早出生几天,你女儿晚于我儿子出生,而孙梦的母亲又不幸离世,今日我特来提亲,不知你是否愿意。
待孙梦和我儿乔恩长大成人,我便为他们安排婚事,今日我便将孙梦接回家中,让我的妻子一同抚养,以免孩子受苦。
孙贵听闻此言,如同久旱逢甘霖,只要有人能帮助抚养女儿,他便欣然同意这门亲事。
何况乔顺的为人、家风都是值得信赖的,女儿能嫁入这样的家庭,他自然是万分放心。
于是乔顺便将孙梦带回了家,妻子刘氏见丈夫带回一个女婴,便明白他又插手了别人的家务事,责问道:
你真的把这小丫头带回家了,愿意养,你自己养,我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过来呢。
乔顺向夫人详尽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然而夫人更加愤怒,她觉得那女孩自出生起母亲便离世,是个不幸的象征,不配与她心爱的儿子相配。
拒绝抚养孙梦,也不接受这桩婚事。
面对妻子的无理取闹,乔顺首次大发雷霆,怒斥道:
如此狠毒的妇人,见人危难而不救,今天你便回娘家去,我的孩子也不需你来照顾,我会请人来喂养,恶毒的妇人,不配为人母,又怎能教育好孩子。
刘氏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不敢再开口,她深知丈夫并非一时冲动,于是接过孙梦开始亲自喂养。
虽然乔恩比孙梦年长几个月,但各方面都不如孙梦,孙梦已经会走路了,乔恩还不会爬,身体也显得特别瘦弱,这让乔顺和刘氏非常忧虑。
幸运的是,一年后乔恩终于能够行走了,只是身体依旧虚弱多病。
刘氏内心充满了怨恨,她把儿子的体弱多病全都归咎于孙梦,认为都是这个不幸的女孩造成的,尽管心中充满怨气,却只能忍气吞声。
转眼间,两个孩子已经十六岁了,乔顺为他们筹备了婚礼,但婚后多年他们仍未生育,这让乔顺和刘氏感到焦虑不安。
刘氏经常拐弯抹角地批评,暗指孙梦是个无用之人,无法为乔家带来福祉,只会造成麻烦。
孙梦选择沉默,这些年来她的眼泪不知浸透了多少枕头。
乔恩虽然身体虚弱,但性格与父亲相似,心地善良,他明白若非自己保护妹妹,母亲对妹妹的苛责只会更加严厉,妹妹的日子将更加艰难。
尽管两人结为夫妻,但由于自幼一同成长,他们依旧以兄妹相称,彼此间的亲情远超过了夫妻之情。
孙梦清晨便前往田间监督劳作,乔家作为当地的粮食生产大户,常年雇佣众多农工。
由于儿子身体不佳,孙贵一人难以管理,许多事务都落在了孙梦肩上。
孙梦远远看到乔恩拿着拐杖走来,急忙上前迎接,责备道:
外面风这么大,你身体这么弱,谁让你出来的?我这就带你回去。
孙梦被乔恩紧握着手,两人一同坐下,乔恩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孙梦立刻明白乔恩又陷入了忧虑,正欲安慰,却被乔恩打断。
乔恩:亲爱的妹妹,哥哥清楚你一生承受了无数的不公,我担心将来无法再守护你。
我的日子恐怕不多了,家里人多眼杂,所以我今日特地来此,交代一些身后事。
我若离世,切勿留在乔家,走得越远越好,寻觅一个你钟爱的人,成家立室,哥哥在天之灵也会为你感到欣慰。
梦儿才智出众,容貌美丽,定能找到一个良配。
孙梦泪流满面,劝阻乔恩不要胡言乱语,但乔恩的病情确实日益加重,时常咳血不止。
孙梦搀扶着乔恩返回家中。
一进家门,刘氏便对孙梦斥责道:外面风大,恩儿身体不适,你还带他外出,真是个不中用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