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李梦珂将昨天一行人的遭遇娓娓道来。只不过刻意回避了昨晚上的噩梦遭遇。一方面是顾虑到韩樱樱的感受,另一方面则是对于昨晚她们二人的胆小懦弱也羞以启齿。她偷眼瞥向韩樱樱,发现这小妮子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不由得暗松口气。
脸色不悲不喜的余棠在整理‘战利品’——一柄从独龙手里拿来的左轮手枪,数十颗子弹,急救箱里的药品和纱布,以及一个打火机。其它的东西因为时间仓促,没来得及收拾。她看着手中的左轮枪,心想这个独眼的男人是不是偏爱这种落后OUT的武器?
事实上她想的没错,独龙这人非常崇尚西方文化,最喜欢一部电影名字叫做《不可饶恕》,里面的西部老牛仔拿着左轮枪,着墙面享受慵懒阳光的画面,充斥着一种异样的风采。所以独龙特意给自己装配了这种小左轮,想着这辈子当不了西部牛仔,总要拿个电影里的真家伙过过瘾呗。
一阵无言。
李梦珂抿着嘴唇也不知道在想啥,脸色有点微白。
韩樱樱则是一直低着头,小手在裙摆上细细擦拭,仿佛那上面有永远也擦不掉的脏东西……
小丫头郭园园则是恢复了几分神采,突然扬起小拳头,狠狠说道:“其实那个姓马的固然可恶,但和那四个绑匪比起来,算好人了……余棠姐姐,你一定要替我们报仇,把他们都宰了,一个不留!今早杀那独龙时,让他死的有些痛快了,应该先让他受折磨生不如死!”小丫头义愤填膺,大有一副与天地都不共戴天的恶狠架势。只不过应该是感激余棠的救命之恩,把‘木瓜怪’换成了‘余棠姐姐’
余棠没有说话,甚至压根没有搭理这个小丫头片子,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已是晌午。闷热的热带雨林环境让四女觉得浑身潮热难忍。特别是韩樱樱,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脏的,从里到外。
这个昨晚一夜没睡、受尽屈辱和折磨的小妮子,突然扬起笑脸,说道:“余棠姐姐,他们必须死。”
余棠抬起头,看了小妮子一眼,随即重重点头。
“放心,他们会死的。”
……
……
荒岛之大,让这彼此敌忾的两伙人暂时还没有碰面。
但有些时候,仇恨这种东西仿佛能跨越山河大海,跨越距离和时间,让敌对的双方能微妙感受到——刚决定脱离队伍,选择独自一人往荒岛东边狂奔的‘狼牙’突然打了个冷颤。
荒岛东南角,海岸沙滩上。
此时已晌午十一点,马庶贤看了眼手表。三人刚进食过早餐,烤架上只剩下凄怜的狼骨架,看情况他们是将整条狼放在架子上烤,粗狂、省力。
风度翩翩的马少爷带上旗袍女人,和保镖‘林叔’商量一番,决定去荒岛西方看看。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蓝衣女子,还有那个胆敢引来群狼让自己陷入险境的男人,他们的老巢应该都在那个方向。这很值得他马少爷亲自跑一趟。
事实上,他们很怀疑昨晚出现的神秘人,还有今早鬼鬼祟祟躲入山林的男人,就是昨天遇见的那二人。只是不知他们想要干什么,来了又走,连个招呼也不打。这很不符合他马少爷‘礼貌待人’的习惯。
还有,那树上刻着一行字。
‘不是他们。继续往东。’
这就耐人寻味了。
他们是在寻找谁?仇家?
是遇到了啥麻烦?
沙滩上有血迹,有凌乱的足迹,自己的同伙胖子和那个保镖神秘被杀,昨晚更是被狼群分食殆尽,只剩下两具如同烤架上的狼一般的骨架,这些事情全部加起来,综合在一起。马庶贤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可以联系在一起。
此时,三人缓慢行走在沙滩上。
旗袍熟女拄了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少爷身后。
原本马庶贤说的是让她待在蓬帐里,等他们回来。
可邓荚害怕,她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样子,只有跟在两个男人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所以她苦苦哀求,并表示自己一定不会拖后腿,嘴里说了一大堆,死也要跟少爷共生死、共患难之类的不知真假、但能哄得少爷开心的话语。
一身黑西装的林舒左手里提着两根扎枪。这个男人好似对这种兵器十分得心应手。他右手绑着纱布,上面渗透出的血迹已干涸。受伤的右手提着一个布兜,是用那胖子和保镖的衣物简单撕烂拼凑而成。兜里放置有随身行李——一整块烤肉,一把水手刀,一柄太平斧,还有一个打火机。
三人在沙滩上行走,速度很慢,好似观光旅游般。马家少爷一会儿指着海岸内围的树林方向吵吵闹闹,非说他刚才听到了老虎咆哮声,想进去捕猎一头回来圈养。时而指着天空飞鸟,说他有一种错觉,好像它们一直在观察自己,偷看自己。
神神经经,有点不正常。不过这也正是马庶贤的脾性。
偌大的淮京市里,有人夸他谩骂嬉笑皆文章,他自己都嗤之以鼻。有人骂他压根就是个神经病,然后那人第二天就会被做成水泥块,石沉大海。
手持扎枪的林叔却没有这般放松,只不过在听到少爷说起天空飞鸟时,心头微动,想起了昨晚在夜空中看到的海鸥。他不禁怀疑,自己真的眼花了吗?
……
马少爷正和身边女人调笑,瞧见林舒的脸色有些异样,不过他已经习惯这个一身黑西装沉默寡言的保镖时不时露出点若有所思的作态。他晒出一张笑脸,问道:“林叔,我渴了,水果还有吗?”
“没有。”话语一如既往的简短有力。
“那咱们去林子里摘点?”
邓荚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有点思梅止渴的意味。
面无表情的林舒点点头,说了一个‘好’字,便带头向树林走去。
马庶贤哈哈大笑,双手负在身后,优哉游哉跟随而去。
拄着拐杖的邓荚一瘸一拐跟在身后,模样可怜,但在场的却没有可怜她之人。不过她也不在意,能活着就不错了,难道还敢奢望马少爷或者那凶名远播的林舒来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