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猛地直起腰,继而神情复杂。
白衣女子眼神幽邃,似乎是在提醒对方什么,轻嗯了一声,说道:“嗯,是笛声。”
小唐归在屋外没听清,但看到屋内二人的脸色以及神情,下意识感觉到不对,轻轻走进屋,却看到哥哥唐来忽然扭过头,朝门外看去。
唐来脸上布满忐忑,嘴巴张张合合,盯着门外的某个方向,神情古怪。
两兄妹之间的默契,让小唐归读懂了哥哥的唇语——‘死老头子,难道这事儿和你有关?’
部落中的野人们刚被叫醒,身为曾经部落代首领,同时也是部落最为强壮的野人‘王隋’来到门口,高大身躯恰好挡住阳光。他也看到了唐来的古怪举动。本能地感觉到可能会有什么事发生。
什么不好的事。
……
……
距离此处几公里外的竹林旁,院落中,竹屋内,一道沧桑的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我只是让你去抓个人回来,但你看看你昨晚做了什么!你差点将整个部落的人杀死!”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主子是谁!是我!那个部落和我的性命息息相关,如果部落没了,我也活不久……”
“我死了,你认为在这座荒岛上,还有谁愿意跟你合作?青松?呵呵,恐怕他看到你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将你带到他的实验室里,将你的脑子刨开,将你的心脏挖出来,我保证,他肯定会的……”
“好了,滚回你的山洞去吧!等我需要你的时候再叫你。蠢货!”
……
……
部落中。
野人们在打理昨晚的战场,他们未曾亲眼目睹昨夜的战斗,可单单从眼前的战场血地,也可以看出战斗之惨烈。又从‘王隋’的眼神中看到他对那个白衣女子的恭敬和害怕。所以,以往有野人会将好奇的或者贪婪的目光投在余棠身上,现在不会了。
地面的血水太多了,野人光着脚丫进行打扫,浑身黑色的皮肤沾染上血渍,个个显得狰狞。
时至中午。
天气微热,部落地面被清理一遍,铺上干草,走路也不再担心打滑,野人都是闲不住的性子,年轻的开始嬉闹,年老的开始准备做饭。
昨晚的尸体太多了。因为唐来曾下过死命令,不允许野人食用同伴血肉。昨晚被咬死的同伴便被埋在部落后的梯田旁,那里有一片乱葬岗。大大小小的土堆凸起。每一个,都代表曾经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剩下的野兽尸体,则是一场大丰收。
部落空阔的地面特意留下一块土地,没有铺干草,架上篝火,一条粗壮的斑斓蟒蛇被小唐归砍成十几段,扒皮处理一番,用粗壮树枝叉上,架在篝火上炙烤。
撒上调料,香味弥漫。
余棠摘下一块蛇肉,从小唐归手中接过长刀,割下一小块,放在唇边吹了吹,递给身旁刚睡醒的小妮子,旋即扭过头,语气平淡道:“我要一份这座荒岛的地图。”
她说的是‘我要’,而不是‘我想要’,像是在吩咐家里仆人,我渴了,去端杯茶过来。
有些不礼貌。
但听到这话的胖子立即站起身,嘿嘿笑道‘你等着’,说完便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朝自己木屋跑去,过了一会儿,满脸油汗的唐来跑回来,怀里抱着一张羊皮制成的卷束。
递出去。
余棠不接。
“怎么了?你不是要地图吗?这就是啊!”
余棠轻轻皱眉。
嘴里嚼着蛇肉的小妮子突然一脸嫌弃,吐出一个字来,“脏。”
……
唐归帮忙将羊皮卷擦了又擦,递给余棠,顺带着甜腻一笑,说道:“余姐姐,我家哥哥虽然胖,也虽然有点不爱干净,但人是很有本事的。你看这个部落就是他管理的。野人都不吃同类,吃稻谷,还会种地,哥哥还说今年准备在山后面种一片果子林呢……”
小女孩儿喋喋不休往自家哥哥脸上贴金。
白衣女子压根没听。
她打开羊皮卷,一片俯瞰图显露出来,明显是用类似于刺青的技术绘制,纵横交错,黑线勾画出荒岛的大致地理,星星点点的细小文字标名。
余棠很喜欢读书,也很会读书,而且这上面的字迹很清晰,很清秀,一看便是女孩子所书写,竟还是现代简体字。
所以,仅仅是用了不到一炷香功夫,余棠便将所有的地形和读起来不晦涩的文字记在脑中。
她闭上眼,折起地图。
将刚才看到的在脑中过了一遍,再睁开眼,打开地图,指着其中一个点。
“这里是……”
“是上次袭击咱们的那个野人部落。”胖子语速很快,像是抢答。
“那这里?”余棠又指了个地方。
“是死老头子的茅屋!”胖子腆着脸回答道。
……
就这样,余棠每指一个点,胖子便回答一句。语速很快,好似在故意表现自己。但也同时证明了,他已将这张地图上的所有地方全部倒背如流。
白衣女子一共问了五次。
当胖子回答到第五个问题的时候,忽然眉头微皱。
小唐归注意到哥哥的脸色,小声问道:“咋了?”
胖子眉头皱得更深,未回答妹妹,反而看向余棠,语气不确定问道:“你要走?”
白衣女子颇感意外,似乎是没想到面前这胖子智慧不俗,竟然从短短的几句话,甚至是几个字中,便猜到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她点点头,“嗯,准备走。”
……
五个问题。
分别是五个地点。
山腰茅屋。
另一个野人部落。
山下的某处禁地山洞。
昨天早上寻找到陆笙的那个山洞。
还有山顶。
这五个地方,是陆笙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昨天陆笙回来后,皱眉了一整天,好似在因为什么事情而忧愁不解,又好像在因为什么决定无法定断而犹豫不决。
……
他和那位名叫‘青竹’的老者一起去了茅屋。所以,他便有可能是去茅屋。
他和那位名叫‘青竹’的老者去过山腰那座山洞,所以,他也有可能去山洞。
他曾被那个野人部落袭击追杀过,伤害过小妮子的马庶贤和林叔也在那个部落,所以,他也很可能会去那个部落。
他和余棠曾在山下那个诡异山洞中遭遇奇异事件,那个山洞有古怪,虽然现在倒塌了,但也不能排除掉。
余棠还想到,陆笙有可能会去海边沙滩寻找李梦珂。她已经在地图上看到那个位置。将路线记在心中。
至于山顶,美女刺客本能感到那里有什么东西,对她很有吸引力,所以,也就本能地认为陆笙有可能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