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个花钱只是为了来享受美女们惊羡崇拜目光的客户,自然而然地怒了,直接扇了王玱一巴掌,说‘老子花钱是来听你瞎哔哔的?’
性子耿直的王玱当然不愿意白挨一巴掌。
两人扭打成一团。
俱乐部经理慌忙赶过来,当时便宣布开除这个员工。起先客户还不同意,非要索赔五千块。那经理息事宁人自掏腰包给了。王玱也就理所当然地又被骂了一顿,滚出了俱乐部。
……
他记得那天好像下雨了。自己一个人流落街头,因为不舍得住六十块钱一晚上的宾馆,也住不起,决定在路边的银行ATM取款厅里过夜。
没办法,他才上班几天?客户经理自掏腰包五千块没找他王玱要就已经‘仁至义尽’,他还哪儿敢要工资……
那晚,王玱用身上仅剩的十块钱买了一个肉夹馍,一瓶矿泉水,三包方便面。钱花光了,肚子也饱了,人也舒坦了,蹲在银行取款厅里,透过玻璃,望向外面。
他只觉得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好像都挺看不起自己的。
他们看待自己的目光,就好像看待一个乞丐。
下了雨,又刮了风,王玱的内心好冷。他认知到自己应该不适合呆在城市里。应该去乡下,种个田,攒钱买个媳妇,糊里糊涂过一辈子得了。反正自己傻,还没本事,出来也是丢人……
突然,门开了。一个独眼男人走了进来。先是取了款,手里攥着刚取出来的崭新钞票,仿佛看一个傻子乞丐一般看着他,说道:“诶,你蹲这儿干啥?”
王玱瓮声瓮气道:“这儿暖和!”
独眼皱眉半晌,突然问道:“瓜娃子,是没钱住宾馆吧?”
王玱被揭穿后也不恼怒,把头埋在膝盖里,干脆当一只鸵鸟。
“哈哈哈哈哈,没钱就是没钱呗,有啥不好意思说嘞?来,跟着大爷我,今晚让你挣个住宾馆的钱!”
王玱本不想理会这个‘自来熟’的独眼男人,可当那人拍了拍他肩膀,突然递过来一张崭新红色钞票,说‘诺、这是定金,事儿办好了,再给你一张’时,他鬼使神差地接过钞票,跟随那个宽阔的肩膀离去。
那晚,独龙的任务是找到一个人,然后打断那人的腿。独龙当时只是个下三路角色,专门替人干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破事,雇主出了两千块定金,承诺事成之后再给六千。
八千块,买一个人的腿,这买卖有点亏。但好在那人也没甚名气,只是个偷吃别人家媳妇的倒霉鬼,独龙也就不讨价还价了。
躲在那人回家的路上,看见那人骑着一辆电动车优哉游哉往家里赶。独龙率先冲上去,一转头拍在那人脑袋上,随后招呼王玱过来,两人用棒球棍将那人的腿打折。
王玱至今还记得,当晚独龙请他去吃了大排档,酒至酣处,拍着他的肩膀说,‘看不出来啊,小子,你挺不错!以后跟着我混吧!’
人生中第一次得到夸赞的王玱仰头吹了一瓶啤酒,开心的笑了。
接下来,他正式入伍。
原来独龙大哥还有两个兄弟,一个满头黄毛,一个脸上纹字。
后来,他们又接到‘任务’——去参加团伙斗殴!不下百人的那种。可王玱不怕,据说这次每个人只要去露露脸就能分到一千块,要是打起来受伤了还能多分到一千块的‘抚恤金’,这也是一笔不小的‘买卖’。
当晚临行出发前,他特意背了一张弓。那是他攒了数月钱买的,三千多块!肉疼,可没办法,他就好这一口。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在团伙斗殴中大放异彩,不但将那个一拳把独龙撂倒的壮汉大腿射穿,还救下了自方出钱雇他们来的雇主。
事后,那雇主说愿意出每月两万块的工资,请他王玱去当保镖。结果被他拒绝。
他说,‘我跟我大哥。’
那晚,独龙又拍着他的肩膀,说了那句话。
‘老四,不错,不错,知恩图报,不是个白眼狼。你真不错……’
……
……
此时,王玱奔跑在沙滩,正想着怎么回去跟大哥讲——说‘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二哥,导致二哥被人杀了?’
大哥会生气吗?
肯定会!
突然,王玱心生警兆,下意识弯腰。
一根木枝削尖制成的箭飞驰激射而来。
他堪堪躲过。
可却没躲过下一根……
箭不偏不倚,恰好插在他的左侧脖颈处。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白衣女人提着长弓站在他面前。
王玱临死前看到这女人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把左轮手枪。
那好像是大哥的手枪。
“大……大……”最后一个字没吐出来,王玱不甘地闭上眼睛。
……
……白衣女子伏下身,确认这人已经彻底没了生机,冲身后招了招手。只见草丛里冒出三个女人的身影,两大一小,慌忙朝这边跑来。
“是他吗?”余棠轻声问道。
小妮子韩樱樱脸色苍白,蹲下身仔细辨认了下,随即咬牙吐出两个字。
“是的!”
小丫头郭园园看清这人模样后,怒声道:“绝对没错,就是他!化成灰我也认得!我记得他叫啥,啥……对了,王玱!好像排行老四!”
……
白天晌午。
这四个女人从荒岛最东方,一路向西。中途遇到许多麻烦耽搁了脚程,所以一直到此时夜幕降临,还没走回自家院落。选择沿着海岸内围树林行走的四人巧遇‘回家’的王玱,原本便打算今晚折回荒岛东边为小妮子报仇的余棠禁不住心中暗喜,躲在林中用长弓‘射天狼’射出那致命的两箭。
箭是很普通的木箭。
可人却不是普通人。
所以,王玱自然就死了。死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之下,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余棠手里有枪,但她没用,因为枪声动静太大,怕引来其他人的注意。比如马庶贤、林叔、或者附近还有这个身穿迷彩服落单绑匪的同伙……
总之,是余棠四人的运气好。也是王玱倒了霉运。阴差阳错就这么把命交代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