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西凉追着清欢的身影而去,可是宴会厅外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他又跑到院子里,除了站岗的卫兵,再无旁人。
扬了扬手,随即有最近的卫兵跑步过来,他问道:“看见清欢了么?”
“看见了,清欢小姐一个人朝后头的园子里去了。”
穆西凉眼神暗了暗,拔脚就走。
已是月上中天的时候,如今正初春,百花齐放,香气扑人。
穆西凉进了园子,朝四周看了看,空无一人,没有清欢的身影,也没有旁人。
忽的,后边伸出一只手来。
微颤颤的,搭上穆西凉的肩膀。
只是才碰到,穆西凉像是后头长了眼睛一般极快的转身准确无误掐住对方的脖子一使劲!
“砰”的一声,他一把将对方按在了树干上,另一只手举了枪狠狠抵在了对方脑门上。
对方惨叫一声,痛苦的抱住了穆西凉的手臂,穆西凉待看清对方的脸,瞳孔猛的一缩,急忙松了手。
“傅清欢,你搞什么鬼??”
他大声咆哮,心里慌的厉害,就凭他的身手,再用力一点,掐断她脖子易如反掌。
清欢抱着脖子止不住的咳嗽,眼泪都要下来,穆西凉快速扶起清欢,拨开她的旗袍领口。
果不其然,一道青紫的掐痕硬生生的出现在她白嫩的肌肤上,刺的穆西凉眼睛生疼。
穆西凉觉得血液里有什么东西在烧。
他想说什么,嘴动了动,终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弯腰一把将她抱起,快速朝前头主楼去。
这里,才是穆西凉的房间。
他放了她在沙发上,快速拿了医药箱过来,从里头取出一个小白瓶,上面绘了青瓷,看起来仙风道骨,颇有些古时候金创药的意思。
打开盖子,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膏体微红,里头应当加了红花。
穆西凉很小心的,一点一点抹在清欢青紫的印记上,又稍加力道按摩开来,随着膏体融化融入皮肤,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也随之而来。
"疼。"
清欢缩了缩脖子,想躲,但是忍住了。
穆西凉心里像是被针刺,手下顿了顿,还是按部就班的擦完了药。
"等药干了再走,要不然弄脏衣服。"
穆西凉看着她,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来。
清欢心里直打鼓,她懦懦点点头,不晓得他会不会生自己的气。
"嗯,西凉哥哥,我,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我没想到吓到你了,对不起。"
她沮丧的低下头。
抓那个恶鬼费了她一番功夫,她没想到穆西凉会来找她,她怕他看出什么来,所以想恶作剧掩饰过去。
"小的时候,我都是这样跟你玩的,可是我忘记我们都长大了,你现在,是很厉害的军人了,不再适合这样的恶作剧了。"
清欢笑的很憨,让他想起小的时候她要是找不到他一定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可是如果找到他,他抱起她,她就会这样憨憨的笑,又傻又可爱。
"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了......"余下的话,淹没在他的怀抱里。
穆西凉用力抱了抱她,原来时间也有不起作用的时候。
她用这样的表情说着这样的话,他还是会受不了,一如从前那样舍不得。
"清欢,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差一点就要扭断你的脖子。"
他顿了顿,轻轻放开了她。
"可是清欢,我是个军人,军人第一要紧,就是随时随地保持警戒,所以,虽然我感到很抱歉伤害了你,但是答应我,以后不要站在我身后,那里对你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再有下次,我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弄伤你,好吗。"
自从重逢以来,清欢头一次见到他这么严肃深沉的表情。
想起刚才的那一瞬间,她有些后怕,知道是自己错了,用力点了点头。
穆西凉一直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些。
他淡淡的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额头上被枪抵过的地方红了一大片,留了点细小的印子。
穆西凉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指停留在那里没动,仿佛那样做,那红印就会消失。
可他手上的温度烘的清欢快要遮掩不住那颗因他的接近而躁动的心。
"我要告诉大爹爹你欺负我!"
她蛮横瞪他,借机躲开了他的触碰,穆西凉一愣,噗嗤一声笑出来。
"好啊,那别忘了说你偷看我洗澡的事。"
"你!!"
清欢脸一烫,抬手就去打他,被穆西凉轻松截了,握住了她的拳头。
他修长的手指干燥而温暖,缓缓包裹住她的小拳头,看她的眼神温柔带笑,清欢的脸烫得厉害,但早已经不是先时的懊恼。
她突然觉得这屋里温度升高了好几度。
"我,我要回去了。"
她抽回手,躲开他的眼神站起身,他们两消失了这么久,今儿他是主角,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
她就要走到门口,穆西凉忽然在身后叫她,清欢不耐烦的转过身,"干嘛啦?"
穆西凉走到她面前,看向她的脖颈,"你就这么出去??"
她顺着他的眼神去看,旗袍领口大开,露出一大截春光。
脸上才下去的温度'轰'的一声又着了。
她手忙脚乱去扣扣子,穆西凉却先她一步,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动作了几下,她的衣服便又整整齐齐,恢复如初。
清欢本来该害羞的。
她眯了眯眼,无声看他,穆西凉被她看的莫名,道,"怎么了?"
清欢皱了皱眉,凑近他,"西凉哥哥,你穿脱女人旗袍怎么这么熟练??"
穆西凉一怔。
对上她的眼眸,小小的脸蛋上满满的怀疑。
他反应过来,忽然想大笑。
叹口气,他随意抬手在她身后门上支撑了,靠近她,"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你......"
唯一的解释,他交往过很多女朋友,才练的这一手。
刚才残留的温情咻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清欢脸都黑了。
穆西凉笑的越发的开心,"清欢,我是个生理健全的男人。再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能熟练穿脱女士的衣服,是对这位女士对基本的尊重。"
"你下流!!"
她小脸紧绷,怒气冲冲,呼哧呼哧的,像一只被惹急了的猫。
穆西凉啧啧两声,表示不认同。
"清欢,你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一个真正的男人,有能力脱的下女士的衣服,自然也有能力为她穿上,等你遇到这样的男人,你就可以嫁人了。"
清欢心头的火苗蹭的一下,变成燎原大火,她忽抬脚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脚,趁着穆西凉吃痛之际,转身跑出房间。
她等了十三年的男人,居然是个流氓!!
一直到晚宴结束,清欢都没再回去,径直回家了。
夜,越发深沉。
全家都睡了,清欢蹑手蹑脚的起床,从老地方偷溜出家,一路向西到了城隍庙。
对着菩萨拜了三拜,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着师父教她的咒语,手心红光乍现,一道白色的光投射在地上,慢慢变成人形。
是晚上的女鬼,已经变了样子,一头秀发披散,一身的白裙,显得她洁净了几分。
这是可以去投胎的样子。
"你不要再闹了,等会会有人来接你,你生前善良,又是枉死,阎王爷会完成你的心愿,给你好的来世的。"
女鬼虽还有些害怕,但她知道清欢不是坏人,点点头笑嘻嘻道,"那那个男人就留给你了,你好好把握。"
清欢翻了个白眼,"我跟他没什么。"
"你们两又搂又抱的,还没什么?"女鬼一脸促狭,"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的心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清欢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她还没到跟鬼倾诉心事的地步。
远方想起脚步声,踢踢踏踏,女鬼感觉到了什么,有些惊恐的躲到清欢身后。
是黑白无常,来接她了。
"好好去投胎吧,愿你得偿所愿。"
清欢鼓励的对她点点头,女鬼踌躇了很久,这才站了过去,白无常看清欢一眼,道一声“走了”,拉起了女鬼身上的枷锁。
临分别之前,女鬼忽的转过头对她喊,"别像我一样给自己留遗憾,要坚持到底啊。"说罢,便随着白无常消失在夜色里。
还停留在原地的黑无常看一眼清欢,面无表情道,"还有一人。"
清欢点点头,低下头看一眼自己掌心处的小黑点,伸出手再念一遍咒语,一阵黑风夹杂着恶鬼在他们面前现了原型。
跟女鬼不同的是,恶鬼被无形的绳索五花大绑,一双眼睛红的要滴血,显然已经失去了人性,对着清欢嗷嗷的大叫奋力想挣脱绳索。
黑无常伸出手紧紧在恶鬼身上扣了,再不言语,转头就消失在夜色里。
一切又都归于平静。
清欢发了一阵呆,忽然啊的大叫一声,"我忘了问了!!"
她应该问问他们为什么会找上穆西凉。按说穆西凉是纯阳体制,不该有鬼接近他才对。
可她满脑子都是他女朋友的事,竟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
清欢恼怒的锤一下自己的脑袋,无计可施,只得先回家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