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幼牵起他的手,“走吧鹿鸣,陪我去坐摩天轮,以后我也陪你。”
他缺失的童年,她会填补他。
阮幼站的脚掌酸痛,她无聊地四处张望。
“呦呦,脚酸吗?”少年的眉头紧皱。
阮幼看了看队伍,马上就要排到他们,“还好,马上就到我们了。”
“我抱你。”鹿鸣作势就要抱起阮幼。
她紧忙制止,“不用,我可以的。”
鹿鸣捻了捻手指,眼中划过一抹不可见的失落。
队伍排到他们,阮幼拉着定在原地的鹿鸣朝摩天轮走去。
车厢缓缓升起,晚星眨着眼睛看着不速来客。
摩天轮上,
阮幼透过玻璃可以将整座城尽收眼底,“鹿鸣鹿鸣你快看,那里好美啊。”她指着不远处的夜景。
“嗯。”少女看着景,少年看着她。
“鹿鸣,我们站的好高,你害怕吗?”
“不怕。”
“鹿鸣。”少女回过头的眸子比星辰还明亮,“你开心吗?”
鹿鸣看着她笑而不语。
摩天轮仍在一点一点上升,鹿鸣第一次骄傲自己的物理学的还不错,他在心中计算着与地面的距离,“呦呦,摩天轮有一个很浪漫的传说你听过吗?”
“什么传说?”阮幼眨眨眼,十分好奇。
鹿鸣眸子加深,“就是,这个。”他的大掌忽然扣在阮幼的后脑。
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刚刚好是摩天轮上升的最高点。
月亮躲进云层,星星悄悄闭了眼,少年的初吻如此的青涩,却足以让阮幼忘记了呼吸。
良久,少年抬起头,阮幼站在原地大口喘气,“呦呦,要闭眼,要换气。”
“鹿鹿鹿鸣,你耍流氓。”
鹿鸣拇指抚上红唇,“呦呦,对你,我可以耍一辈子流氓。时间还早,再来一次。”
“鹿,唔。”少女眼睛睁大,鹿鸣一手扣着少女的后脑一手蒙上她的眼睛。
是初恋的感觉,是无尽的温柔。
摩天轮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了下来,阮幼晕乎乎的被鹿鸣从摩天轮抱下来,少年像是一头餍足的野兽。
“呦呦,还想去哪?”
阮幼揪着鹿鸣胸前的衣襟,脑子糨糊一片,“嗯?”
“呦呦,还想去哪玩?”鹿鸣耐心的复述,只是声音低哑。
像是一颗石子落入了泊,撩拨了春水,回了心魂,阮幼红着脸踢踢腿,“你先放我下来。”
鹿鸣抱着她继续走。
路人的视线不断看过来,阮幼臊得不行,“你快放我下来,太丢人了。”
鹿鸣抱着她的手缩紧,“不想让我抱?”
阮幼将来脸尽可能埋在他胸前,“不是,太尴尬了,好丢人,大家都在看我。”
鹿鸣环视一圈,眼神警告,“谁敢。”
少年的样子很不好惹,人本性趋利避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围的行人纷纷回过头去。
鹿鸣始终不愿放开她,尴尬的情绪不断发酵,阮幼第一次对鹿鸣有些生气,“鹿鸣,你放开我!”少女呵声戾道。
鹿鸣停下了脚步,看向怀中的女孩神色晦暗。
他对她的偏执日渐加深。
她会逃吗?
他不自觉松了力气,“呦呦。”
阮幼紧忙从鹿鸣怀中跳下。
鹿鸣怀抱落空,心里也空荡荡的。
他的头发渐长还未打理,额发遮住了鹿鸣低垂的眉眼,阮幼看不清他的表情,“鹿鸣,我们走吧。”
“去哪?”他声音沉的不像话。
阮幼感觉到鹿鸣有些不对劲,她猜不准鹿鸣到底是不是生了气,还是有些别的什么小情绪。但这次,阮幼并不决定道歉,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回酒店,今天就到这里吧。”阮幼抬起脚朝游乐场外走去。
一个大力紧紧的抱住她,勒的她生疼,“鹿鸣,你干嘛,弄疼我了。”
光恰好打不到他所在的位置,鹿鸣隐藏在黑暗中,“呦呦,你生气了吗?”
“刚刚有一点,现在也有一点,你先放开我。”阮幼皱着眉。
鹿鸣抱着她的手臂松了些力气,可仍旧没放开她。
阮幼叹了口气,“鹿鸣~我不是生你的气,只是刚刚的情况下我真的很害羞,那么多人看着你偏要抱着我走,我很不好意思的。”
少年声音闷闷的,“管他们做什么,只在意你和我不是很好吗?”
“鹿鸣,人生在世,总有些东西是需要在意别人,同样也需要别人在意的。”
鹿鸣不答话,人是群居动物,可他是狼,是野兽。
他会蛰伏,会掠夺,可他不会退让。
他慢慢将下巴靠在阮幼的肩上,光线穿过黑暗,照不透少年漆黑的眸。
“呦呦,只要你别离开我,别讨厌我,我都听你的。”
阮幼此刻气也消了大半,她放在心尖上的少年,她可不忍心多过责怪,“好了鹿鸣,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还没放烟花,还没拍照。”
少年声线似乎有些委屈,阮幼仰头,却对上一双戾气未消的眸子。
阮幼心里漏了一拍,“鹿鸣?”
鹿鸣低头,“嗯?”
阮幼眨眨眼,哪里有什么戾气,鹿鸣的目光里澄澈的不行。
“怎么了?”
鹿鸣薄唇微启,总是浅淡的唇色如今过于红肿,阮幼移开视线,“没什么,我们先回去,你明天要备考,耽误不得。至于其他的,我们余生还有很长时间慢慢来。”
“好,听你的。”他走在她的身后。
少女藏着心事,少年存着秘密,两人一路无言。
天色黑的如墨,一望无垠的天际没有一颗星。
第二天,窗外阴沉阴沉的。
鹿鸣不知是第几次将手里的笔折断,周围的同学不明所以的看了过来又被鹿鸣阴沉的脸色劝退,欲言又止。
饶梓馨换了个姿势,鹿鸣的身边废笔堆放了一堆,“鹿狗,人家练习费演算纸,你练习费笔,也不知道老师的预算够不够。”
鹿鸣看她的眼神冰凉。
饶梓馨挑了挑眉,“鹿狗,你这状态不对啊。”
鹿鸣算着手里的题。
饶梓馨摇摇头,女人每月总有那么几天,鹿狗居然也有。
........
阮幼睡醒时屋内一片漆黑,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愈来愈大,她揉了揉额头坐了起来。
潞城雨季同样不算温暖,阮幼穿的睡裙,离了被子一阵冷空气传来,她搓了搓手臂彻底清醒。
阮幼摸了摸床头的手机,鹿鸣的消息弹出来:呦呦,我去训练,忘了告诉你,接下来的七天你都不能出门,乖。
阮幼皱着小脸,“啊啊啊啊,鹿鸣,你个大骗子,我怎么还不能出去了?”
阮幼给鹿鸣发了一连三问,消息就像石沉大海,无半点音讯。
“鹿鸣!!!”阮幼气的将手机摔到一旁。
阮幼一天都没看到鹿鸣,直到夜半星稀,鹿鸣和饶梓馨才慢悠悠的从走廊尽头走来。
鹿鸣只看到一个轮廓就加急了脚步,“呦呦,怎么站在门口。”
他走到阮幼身前握住她冰凉的指尖。
阮幼鼓起小脸,重重的踩了鹿鸣一脚。
他没躲。
“鹿鸣,你给我解释清楚,我怎么就不能出去了,你到底是让我来做什么的。”
饶梓馨吹了个口哨抱臂靠在墙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鹿鸣锐利的眸子射向饶梓馨,“走开。”
饶梓馨吹了吹手指,“你说走开就走开,我不要面子的?”
“魏子言来电话了,他出院了。”
饶梓馨立即抬腿走了,关门的声音大得很。
“呦呦。”鹿鸣拉过阮幼的手,“我们也进屋说。”
在哪里无所谓,但是鹿鸣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阮幼挣开鹿鸣的手径自走进自己的屋子。
鹿鸣眸子闪了闪,一天的烦躁如今更甚。
“鹿鸣,我虽然有些单纯,但我不是傻,你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让我来的?真的是学校同意的吗?”
阮幼的一声声质问像刀子戳进了鹿鸣的心窝,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的卑劣他的不堪,在这一刻通通曝漏在阳光下,像是一场昭告天下的审判。
他只是,太舍不得她。
阮幼看着沉默的鹿鸣,“鹿鸣,有些东西你不说我是不会知道的,对我你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你只要相信,我爱你。”
鹿鸣手指动了动。
他在黑暗中长大,暗夜里的孩子总会有些不自信,这些不自信就像细菌一样源源不断的滋生,渗进肺腑融入骨血,以至于将一些猜忌怀疑化为了本能。
他不敢拿深情做赌注,他不确定阮幼会不会接受病态的自己,他选择沉默。
阮幼给了他足够的时间,他依然选择闭口不谈。
她失望的闭了闭眼,“鹿鸣,我以为,我的心够坦诚,我以为,我足以让你无条件的信任我,到头来,还是我一厢情愿吗?”
“不是。”
鹿鸣终于开口,他希望给自己一个机会,“呦呦,我爱你,更甚于爱我自己。”
阮幼面色缓和,生气起来的几分凶态尽数瓦解,“那你为什么还骗我?”
“我怕见不到你,我怕你照顾不好自己,更怕我会想你。”鹿鸣看着阮幼的眼睛,“呦呦,爱你是种病,我已经药石无医,只有你时时刻刻在我身边我才感到心安。”
阮幼很开心也很高兴,“鹿鸣,能将表白当成解释,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撩我。不过,”她看着鹿鸣绷紧的神情,“我还是很开心,鹿学霸,女朋友不开心,你不给个抱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