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幼走出门时,围墙下放了一个小巧的木制梯子,表面打的光滑,鹿鸣嘴里叼着烟站在一旁刷着油漆。
“鹿鸣,你真好。”
鹿鸣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阮幼忐忑的走到鹿鸣身边,拽着他的衣角,“鹿鸣,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鹿鸣的手顿住了,燃尽的烟灰落在他的脚边。
他拿下嘴里的烟卷扔在地上,“你要走了?”
他的声音平淡,阮幼看不出他是否生气,“我要回家一趟,等我将事情解决完我就回来。”
“要多久?”
“应该不会很久。”
鹿鸣拿开阮幼的手,拎起脚边的油漆桶朝屋子走去,拂过的风将声音吹来,“其实,你不回来也好。”
阮幼心中一急,“鹿鸣鹿鸣,我不会抛下你的,我真的只是回去劝说家里人,他们,他们不太同意我待在这里。”
“我知道。”鹿鸣又点了一颗烟,“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阮幼,走吧,越远越好。”
烟雾模糊了他的侧脸,朦胧中阮幼湿了眼眶,“鹿鸣,你别这么说,我心好痛。我真的会回来的,你能不能相信我,能不能等等我。”
鹿鸣的指尖微颤。
“鹿鸣,喜欢你的女孩子那么多,我怕你等不到我回来就爱上了别人。鹿鸣,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你能不能,也试着喜欢我一点。”
“傻子。”
我早就沦陷了,
喜欢你不止一点,
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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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幼回家后才发现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妈,真的是个误会,我们也没在一起。”
阮母听这话更加生气,“没在一起?没在一起你就倒贴,阮幼,你还要不要点脸。”
“我都二十四了,可以为自己负责了,我就要鹿鸣。”
阮母气的就要打人,阮父赶紧把她拉住,“莺莺莺莺,别动气别动气。呦呦回来了,说明她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
“阮九宁,阮幼是不是你女儿,你不帮我劝她,反倒劝起我来了。”
阮父一个头两个大,“莺莺,你还是我妻子呢,呦呦毕竟是个孩子,我不劝你劝谁?”
“都是你把她惯的。”
阮父苦着脸点头,“是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你先坐下听呦呦怎么说。”
阮幼低着头站在一旁。
阮父看向阮幼,“呦呦,你怎么想的?”
“我就嫁鹿鸣。”
阮母作势起身,阮父一把拉下。“你真想好了?”
阮幼点点头,“舅舅那我会去赔罪的,我就要鹿鸣。”
阮母实在是忍不住了,红着眼眶看着阮幼,“我白养你二十多年,到头来你倒是要和不良少年跑了,还是个无父无母的,从小就不学无术。”
阮幼惊讶得抬头,“你调查他?”
“怎么,不行吗?”
阮幼睁大眼睛,“你怎么能侵犯别人隐私?”
阮母冷笑,“我侵犯隐私?你爸在黑帮里火拼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一个毛孩子就侵犯了他能奈我何?再说了阮幼,他没亲口告诉你他的过去吧。”
阮幼没说话。
阮母更加气愤,“你爱他非他不可,可他才多大?他以后还有大把的人生,心性不定。他连他的过去、家庭情况都不愿告诉你,你敢说他爱你?你敢说他会娶你?阮幼,你可长点脑子吧。”
阮幼哭了,站在原地哭的无助,“妈,我不知道以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我只知道我爱他。”
阮母气的头昏眼花,指着阮幼说不出话来,阮父扶着阮母坐下,“莺莺,感情也不是强制来的,呦呦是咱们的女儿,你应该相信她的眼光。”
“阮九宁,你是一点都不担心?”
“我看那男孩子还挺好的。”
阮母吃了个软钉子,看向阮幼充满了无奈,“罢了罢了,管不了你了,你将你舅舅那解决了再来找我吧。”
阮幼抬眸,“妈?你同意了?”
“同什么意,我还没见到叫鹿鸣的呢,同什么意。”
阮幼不解,阮九宁视线扫过阮幼,“哎呀,鹿鸣今年高考吧,高考完来咱家待一待怎么样?”
阮幼恍然大悟,将眼泪退回眼眶,“好,等他毕业了我就带回来。”
阮母气的撇开脸。
阮幼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点开鹿鸣的头像,想了想又放下,鹿鸣在上课,不能打扰他。
另一边,
鹿鸣昨日着了凉头重脚轻的,他还是一点一点将油漆刷好,浅蓝色的木梯静静躺在一片藤萝间。
像她,那么干净的惹人心碎。
“鹿鸣?”他猛地抬头,什么都没有。
小白静静的趴在围墙上打着酣。
本该岁月静好却莫名的惹人心慌。
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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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幼打了很多遍阮遇的电话,都在占线。她不满的撇嘴,不该打的时候非要打,该打的时候又不接,坏姐姐。
她打了个车朝小舅家去,正值晌午,温叔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小舅的金毛见到她就叫,“大毛二毛,再叫我拔了你的毛。”
温叔睁开眼,“呦呦来了,你这么大了还欺负大毛二毛,温叔可不干。”
阮幼跑到他身前撒娇,“温叔温叔,你多疼疼我,我会说好听的话,大毛二毛只会叫。”
两只金毛不满的朝她咧嘴,阮幼回瞪回去。
温叔一拍她的脑袋,“把你小舅气成那样,你撒娇也不管用。”
阮幼皱着小脸,“那真是个误会。温叔,你和爷爷关系那么好,你帮我向小舅求情,小舅一定会听你的。”
温叔脸一撇,“我向着阮家人,你小舅被打了我也生气,你小舅原谅你,我就原谅你。”
阮幼背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忐忑着心情走进徐谨言的别墅。
徐谨言正站在案桌前临摹,挥笔间一抬头就看见了阮幼眨着大眼睛露着半张脸躲在墙后。
“你来做什么?”
阮幼眨眨眼,“舅舅。”
徐谨言笔下‘云淡风轻’四个字一气呵成,笔锋刚劲,“别叫我舅舅,我可当不起。”
阮幼看看他不复往常温润的字体,“舅舅,呦呦知错了,呦呦来道歉了,我最爱舅舅。”
徐谨言抬眸,“你最爱的不是鹿鸣吗?”
阮幼跑到他身边,“都爱。”
“算了吧,我怕又被人打一顿。”
“鹿鸣也被你打了啊。”
徐谨言满含杀意的眼神看过来,阮幼赶紧笑着说道,“鹿鸣也真是的,怎么能打舅舅呢,我已经好好教育过他了,不过舅舅,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徐谨言随手放下手里的毛笔,“那个鹿鸣简直一条疯狗,谁知道发什么疯,冲上来就打我。”
阮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挥了挥拳头,“是是是,都是鹿鸣的错,可是他已经道歉了舅舅。”
徐谨言看着阮幼,“你是为他求情的?”
阮幼叹了口气,“我是为自己,我心里也很难受,一个是我舅舅,一个是我心上人,这无疑是女朋友和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的世界难题。”
“舅舅,我知道这件事是鹿鸣做的不对,可是他也道歉了,而且我相信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一定有什么误会。”
“其实舅舅没怎么生气,鹿鸣,”徐谨言想了想,“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为什么舅舅还是如此耿耿于怀?”
徐谨言被她气笑,“呦呦啊,舅舅疼你,所以希望你更好。你父亲,你舅舅我,哪一个不是被老婆吃的死死的,可是你,被鹿鸣吃得死死的,你有那么傻,我们怎么放心的下。”
阮幼心里一片温热,“舅舅,我知道你对呦呦好,可是你也要相信呦呦,鹿鸣真的很好的,很好很好很好的。”
徐谨言看着笑的傻乎乎的阮幼,不禁摇了摇头,“罢了,但愿鹿鸣是你的良人吧。毕竟,”
阮幼大眼睛眨巴眨巴,“什么?”
徐谨言曲起手指弹她个脑崩,“傻人有傻福。”
“舅舅!”
云朵喝醉了酒,红着脸颊躲在天边。
阮幼拿出手机拍了张美景:鹿鸣,我想你了。
鹿鸣坐在架子上,背后是蓝天白云,他和她差了十万八千里,连天空都截然不同。
他踢了踢脚边,“带烟了吗?”
林阳盯着手机不抬头,“鹿哥,我不抽烟啊。”
鹿鸣拨了拨头发站起身。
林阳头顶的阳光被鹿鸣笼罩,他抬头,“鹿哥,你干嘛去?”
“买烟。”说完背影干脆的走了。
林阳摇头叹息,“相思苦呦~”
魏子言拿着篮球坐到林阳身旁,“谁相思?你相思?”
林阳被人一枪爆头,“靠,就差三个人。”他收了手机,“怎么可能是我。”
魏子言点点头,“也是,你漫画手机都没丢。”
林阳……
鹿鸣站在柜台前目光盯着一处不放,杂货店老板看了看,“小伙子你到底买饮料还是烟?”
“烟。”
“那你倒是说买哪个牌子啊?”
鹿鸣回神,指着一处,“就那个吧。”
杂货店老板……“那个是饮料。”
林阳回到教室时,鹿鸣正在睡觉,怀里还抱着,一罐饮料?
林阳拉过魏子言,悄咪咪说道,“我感觉事态有点严重,鹿哥是不是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