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苏嫣然懵在原地。
她打死都没想到,波斯大使竟然真的再次病发。
裴凤琰低声在她耳边提醒,“嫣然,还不快给大使治病,总不能让父皇开口请你。”
苏嫣然后背直发凉,抬眼便对上了皇帝焦急的目光。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蹲在了波斯大使旁边。
裴凤琰察觉出了她的紧张,便也陪她蹲下,柔声安抚道:
“虽然是当着父皇的面行医,你也无需害怕,放心大胆地治便是。”
苏嫣然都快哭出来了,却只能强忍内心的极度慌乱。
“好,我……尽力而为。”
她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尖探向波斯大使的脉搏。
这一探不要紧,前所未见的异常脉象吓得她猛地缩回了手。
“怎么了?”皇帝脸色一沉。
苏嫣然极力克制着恐惧,装出很疼的样子,柔柔弱弱说道:“父皇……嫣然的手有伤,刚刚又弄疼了。”
皇帝皱眉道:
“你已经救过大使一次,便依之前的法子治,难道还需重新诊断病情?”
苏嫣然心脏砰砰狂跳,不过比起刚才措手不及,这会儿她已经冷静了很多。
想着皇帝又不懂医术,于是堂而皇之回答道:
“启禀父皇,虽是同一病症,但复发却会有不同变化,所以确实需要再次号脉判断。”
“可……可嫣然这双手已经……”
“呜呜呜……”
说着她便哭了起来,越哭越激动,干脆扑在裴凤琰肩头嚎啕不止。
一旁,依偎在太后怀中的司锦玥将她的装模作样尽收眼底。
司锦玥并不急着出手,就想看看苏嫣然还怎演下去。
这么好的戏,不看白不看。
“姑祖母,我想嗑瓜子。”她仰着头对太后说道。
太后一愣,旋即对姜嬷嬷点了点头。
姜嬷嬷马上端了盘瓜子过来,忧心忡忡道:“锦玥啊,你这脸上身上……尽是伤,还是让太医先给你治治吧。”
司锦玥抓起一把瓜子,边磕边说,“没事没事,都皮外伤看起来吓人,没伤到筋骨。”
见她比刚才精神多了,太后便由着她嗑瓜子了。
“唉……你这孩子,哀家也不知道该说你是心大还是什么了。”太后一脸忧愁。
虽说波斯大使还真病发昏迷了,可自己这个从小贪玩的侄孙女,又哪能给人治好?
到头来,只怕还是要被皇帝处死。
“嫣然!”皇帝沉声呵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太医束手无策,只有你才能救波斯大使了啊!”
他看了一眼脸色愈发不对劲的大使,不由得焦急起来。
裴凤琰耐着性子轻抚苏嫣然肩膀,“父皇说得没错。嫣然,你手有伤不便行医,叫太医替你做便是。”
“恩仪公主,您尽管吩咐!”
太医也马上搭腔,“若我一人不够,陛下可让整个太医院的人全过来。”
苏嫣然将脸埋在裴凤琰肩头,表情都已经扭曲了,连话都不敢回应。
裴凤琰支招,太医配合,简直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治大使,可她要是再拖延下去,必然会露出马脚。
此刻皇帝已经急得来回踱步,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也开始浮起狐疑之色。
无意间,他发现旁边满脸血污的司锦玥竟在悠闲地嗑瓜子。
他眉头一皱,瞳孔里闪过迟疑。
难道……真如她说的那样,救了波斯大使的人不是苏嫣然,而是她?
可明明波斯大使亲口说救命恩人就是苏嫣然。
大使总不至于拿自己的命撒谎吧?
“陛下。”花公公凑近些,小声说道:“既然太医束手无策,恩仪公主又因手受伤无法行医。反正已无别的法子,不如叫司锦玥试试吧,再耽搁下去大使恐怕……”
情况已迫在眉睫,皇帝只好开口:“司锦玥,你刚说大使一旦病发只有你才能治,朕,便给你个机会。”
司锦玥眼底浮起一抹亮色。
戳破苏嫣然的弥天大谎、让自己逆风翻盘的机会终于来了。
“是,陛下。”她忍着剧痛,摇摇晃晃起身。
就在这时,苏嫣然停止了哭泣,忽然一手压住波斯大使的腕脉,另一只手的食指就要朝着他胸口点下去。
司锦玥心里猛然一惊。
不好!
苏嫣然要杀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