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司锦玥便从他的话语中得知，二十年前，祺贵妃竟然是与人私通被当众逮住，皇帝因此赐了她一杯毒酒。
此事，当时天下人尽皆知。
司锦玥估摸了一下，二十年前裴凤琰大概是五岁，而原主则是刚降生。
对于这件当时惊动天下的大事，原主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卫大人又继续说祺贵妃也许是命不该绝，在被送入陵寝后，竟起死回生了。
他于心不忍，便暗中搭救了她。
只是她已经无处可去，也心灰意冷，在那之后就住在了陵寝阴宅当中，靠着他送食物苟活了下来。
渐渐地，她疯了，精神失常了，某天晚上用指甲把自己一张绝世容颜生生抠了个稀巴烂。
到如今就成了那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说完这些，卫大人长叹一口气，连着喝了好几口酒。
司锦玥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二十年间祺贵妃过的到底是怎样的日子。
“祺贵妃当年真的做了私通之事？”她忍不住问道。
卫大人仰头望着无尽夜空，“深宫之事，岂是我能一清二楚的……虽然当时人人都知道她品性极佳，皇帝也对她倾尽宠爱，可被当众逮住，哪怕是假的，也只能当真的了。”
司锦玥皱起了眉头。
宫廷朝堂之中，很多时候是不论什么真相与对错的，这一点她已经深刻体验过一次了。
“卫大人，祺贵妃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再这么下去，她可能命不久矣。”司锦玥幽幽道。
“昨晚我闯了进去，差点发生意外丢掉性命，是她救了我。”
“一个身心都已经出了严重问题的人，却还能不顾自己的安危搭救别人，我相信她的人品。”
“我也想救救她。”
卫大人眼中浮起意味深长之色，没有马上开腔。
司锦玥继续道：“真的不能再让她住在这种鬼地方了，我可以把她带出去吗？”
卫大人苦笑道：“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样貌大变精神失常，哪怕站在故人面前也不会被认出来了，我早就试过想带她出去，寻个清净之地让她安度下半生。”
“可是，她如同灵魂已经被困在了这里一般，死活不肯踏出门槛半步啊……”
“你想带走她，可以，只要她能愿意跟你走。”
“不过嘛，难，难啊。”
司锦玥想了想，信心十足道：“我有个办法，应该行得通。”
卫大人摆摆手：“你尽管尝试。”
司锦玥道：“还请大人帮个忙，拿点东西过来。”
——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
阴宅大门边炭火明亮烟雾缭绕，司锦玥正拿着卫大人弄来的肉穿成串，放在炭火上用心烤着。
卫大人倚着门，边喝酒边朝里头张望。
不一会儿，浓浓的烤肉香味飘散开来，司锦玥往肉串上刷油撒料，顺手拿过卫大人正在喝的陈年茅台倒了一点点在肉串上。
滋啦一声。
火苗蹿起，更为浓郁的肉香被激发了出来，引得卫大人狂吞口水。
司锦玥甩动袖子，把气味往大门里边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肉串已经烤至完美，卫大人馋得眼珠子都直了。
就在这时，一道佝偻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来了！”司锦玥眸子一亮。
她就是因为想到昨晚上祺贵妃很有可能是被烤肉香味吸引出来的，所以现在特地用了这个办法。
果然起了作用。
“贵妃娘娘……”卫大人神色凝重，望着缓缓走来的那道身影。
二十年前，这个女人曾那么备受恩宠，冠绝后宫，连皇后都得避其锋芒。
现如今的样子，却比同龄的普通百姓还要衰老。
四十多岁年纪，已经如垂暮老人。
“唉……”万般感触，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从卫大人嘴里飘出来。
祺贵妃走到了门边，直勾勾看着炭火上冒着热油香气的烤肉。
司锦玥拿起肉串，递到她面前，“想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