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讲理了哇，又不是她自己本心想偷懒的。
敖小小扁扁嘴：“人家不是要回避吗。”
“我让你回避了？”杜星尘声音比脸还冷。“你是我的助理还是杜成海的手下？”
“我错了。”敖小小认错速度飞快，她苦笑着想，遇到杜星尘后，认错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呆着，哪都用不着去。”杜星尘呛声说：“见不得人就别出来。”
杜成海一脸轻松：“老爷子个人应当不会认为不方便，我只是担心小姑娘以后会有不方便。”
说绕口令呢？
听都听不懂。
杜星尘却是听懂了，清了清嗓子：“突然想吃茄子嵌肉了，晚上咱们吃这个吧。”
敖小小立马领会他的意思了，说到底，还是要她回避。
“好，我回去做，家里没现成的食材，得去买，可能要晚一些才能送过来。”
“嗯，顾夏茄子过敏，你记得别让他碰。”
“知道。”
敖小小下了楼来到住院部大楼大堂时，看到有一辆黑色高级轿车了过来，停在住院部门口，车标是红旗。
忍不住好奇，她停下脚步看过去，却立马有穿着黑色夹克的工作人员过来，礼貌地请她离开。
敖小小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医院住院大楼空荡荡的，往常人来人往的大厅，如今只看到几个穿着统一夹克的工作人员静立着，看他们笔直的站姿，绝非寻常人。
转头走出住院部大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黑色红旗轿车上走下一个人，高大俊朗，身姿笔挺，五官几乎与杜星尘一模一样。
这年纪，绝对不可能是杜星尘口中的老爷子，看起来比杜成海都年轻，难道是杜星尘的另一个哥哥？
敖小小诧异回头，那人敏感地察觉到敖小小的目光，转头看过来，目光在触到敖小小的脸时，有一刹那的惊讶。
敖小小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人看到她会那么震惊，便再次有人过来请她离开，这次，加上了请的动作。
敖小小识趣地匆匆离开。
敖小小没有猜错，这个俊朗的男子，便是杜星尘的二哥杜成洋。而回避了的敖小小，更加想不到在她离开病房后，杜家兄弟会围绕着她，展开了一次激烈的交谈。
敖小小刚一离开，杜成海便问道：“你受伤之后，都是敖小小照顾你的？”
语气是深深的不赞同。
“不然呢，你来照顾我？”杜星尘大咧咧靠在床头，半分没有请杜成海坐下的意思。
“我来照顾你也是可以的。”杜成海淡定回复。
“谢了，你可以我不可以，我可不习惯被一个大男人照顾。”
“你习惯女人照顾？”杜成海反唇相讥。
“什么女人，小小才19岁，就是个小姑娘。”杜星尘说：“我可从来就没把她当女人，她还是个孩子。”
“你也知道人家才19岁，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你若对人家没有意思，就不要招惹人家，遇事须稳妥点。”
杜星尘笑了：“杜成海，你的意思是，为了不去招惹她，就得眼睁睁看着一个19岁的小姑娘摔死？你身为国民军人的正义感呢？”
“你别歪曲我的意思，我没说你救人有错，我只是说，你既然对人家没有意思，就应当把态度摆明了，省得给小姑娘不必要的幻觉。”
“你凭什么断言，我对她没有想法呢？”杜星尘歪了歪唇角，不无讽刺地说：“你有多了解我。”
“我了解你不多，只知道敖小小长得太像夏跃然，只须了解这一点就够了！”
杜星尘在听到夏跃然三个字时，脸色一白，闭眼转身，直接装睡不搭理杜成海了。
这小子从小被戳到痛点便是这样子装死，杜成海早习惯了，并没因为他这模样而住嘴，继续说：“你年纪不小了，成家立业找任何女孩子，只要不是违反乱纪分子，我都支持，唯独这个敖小小，你别害人了。”
杜星尘忍不住了，睁眼坐起：“杜成海，我有才有貌有事业，跟了我委屈吗？怎么就成了害人？”
“哦，十七岁的时候暗恋过一个人，之后敢情我就只配打一辈子光棍是吧？你敢说你娶嫂子之前没喜欢过其他女人？什么逻辑嘛。”
杜成海静静看着杜星尘，半晌才说：“我是曾经喜欢过其他女人，但感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从来不钻牛角尖，我也不可能为了她连身份性命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牺牲，只为了给她一份安宁的生活。”
顿了顿，他说：“南亮，执着不是你的错，但太过执着于一份根本不可能得到的感情，是错误的。”
“杜成海，你把我想得也太肤浅了。”杜星尘少有的态度严肃：“我是曾经喜欢过夏跃然，懵懂少年青春期的萌动不丢人，我有过我就敢认。”
“但我之所以自告奋勇放弃杜南亮这个身份，去金三角做卧底，并不仅是因为这份少年的心动。”
“你还记得暖宝吗？顾暖暖，那个可爱的孩子，跃然的女儿。”提到顾暖暖时，杜星尘的声音一下子梗住了。
“是我的错。”他唇线紧绷，眼角肉眼可见地发了红。
“如果不是我一时任性，她不会死。那个孩子，如果顺利长大，如今正是小小这般年纪，青春活泼，花朵般美丽。我看着小小，很多时候，仿佛看到长大了的暖宝。”
杜星尘说到这里时，眼波微漾，透出几分遗憾的温柔。
提到顾暖暖，杜成海也沉默了，轻叹口气，“南亮啊，这不是你的错，你背负这个压力太久了。这些年，我看着你无条件地对顾夏与林程好，你不过是将自己的负罪感，换成了另一种赎罪方式。”
“从来没有人怪过你。”
“但我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
门外响起敲门声，很轻，却很有节奏。
杜家特有的暗号。
杜成海马上过去开了门，杜成洋推着一张轮椅走了进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白发老人，神情严肃，即便是坐在轮椅上，身姿也挺得笔直，仿佛依然是当年那个跃马横刀，所向披靡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