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婷发来一句话：“你转给我的房租，我收到了。”
敖小小昨天拿到预支的工资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欠黄小婷的三个月房租一共六千元都还掉了。
然后取了一千元给母亲。一万元到手，还没捂热，便去掉了七千元。
敖小小正迟疑着要如何回答时，黄小婷又发过来一句话：“小小，我不是有意要那样做的，实在是我也手头很紧。”
敖小小想了想，把打出一行字，又收了回去。
其实，她并不怪黄小婷，黄小婷没有义务提供她的住宿。
但是，不告而别，总归还是伤害到了敖小小。
敖小小可以不记恨，但也不可能再与她做回朋友。
“谢谢你。”敖小小重新回复：“这几个月，麻烦你了。”
“不客气。”黄小婷发完这句话后，也再没有说话。
两个曾经的好友，终于还是成了真正的陌路。
睡到半夜，敖小小的手机突然响了，敖小小摸出来一看，是母亲。
这么晚打电话绝对有事，赶紧接听。
母亲在电话里号啕大哭：“小小，快回来，不得了啦，出大事了。”
敖小小心头骤然一紧：“妈，什么事，别急，你慢慢说。”
“他们要砍断你爸的手！你有多少钱？快救救你爸爸吧！”
敖小小心一凉，冷声说：“又赌了？”
李银花只是哭，大哭。
敖小小无奈：“好，妈，我马上就过来。”
换了衣服，出了浴室，敖小小就近找了个提款机，将余下的四千元都取了出来，揣进包里，又绕去了24小时药房，买了点东西。十一点多了，公交都停了，敖小小只得叫了滴滴专车。
赶回家里，还没进院子，便听到院内一片嘈杂。
母亲的哭声，伴着几个男人粗豪的大嗓门，吵得不可开交。
深吸了口气，敖小小推门而入。
院子里乱得不像，垃圾与被摔碎的锅碗瓢盆混在一起，父亲则跪坐在地上，垂着头一语不发。
母亲扯着一个穿着黑色闪光香云纱对襟衫子，露出肥硕大肚腩的男人大哭着不停求饶。
“你等一等，我女儿马上就回来，她会带钱回来的！求求你们，你们要他的手没用啊，我们会给钱的！”
敖小小推门的声音，让院子中几个人转过头来。
李银花耳朵这时候极尖，马上叫起来：“小小，是你回来了，是吧？”
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回转身依然抱住那个粗壮汉子的腿，一边哭着说：“小小，快救救爸爸啊，他不能没有手啊。”
敖长胜这时候，才微抬起头，看了眼女儿，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他一抬头间，敖小小已经看清他脸上鼻青脸肿，半只眼都肿得成了一条缝。
真是又可怜，又可恨。
领头的大汉斜着眼看向敖小小：“敖瘸子，这是你女儿？”
敖长胜抖着声说：“是，我的小女儿。”
“很漂亮啊，你们这对又丑又蠢的，怎么生得出来这么鲜亮的像朵花一样的女儿？怕不是偷来的吧？”
“怎么会呢，偷小孩是犯法的。”李银花怯懦地回答：“她我们的小女儿。”
敖小小不耐烦再听下去，开口问道：“我爸欠了多少钱？”
“你爸呀……”领头的汉子一脚踹开抱着他腿的李银花，向敖小小走过来。
“欠很多啊，你帮他还吗？”
大汉来势汹汹，敖小小紧张地退后一步，双手交握：“我得知道欠了多少。”
“一共一百四十万，这是今天的数，不，这是现在的数，再过几分钟，就不止了。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老子开恩，今天就只先收四十万！”
再过几分钟，便过了十二点，高利贷利滚利，估计还得翻出几万来。
一百四十万？敖小小心里恨父亲烂赌恨得要死，又不能眼睁睁看他出事，只得说：“我只有四千元，先还这么多，以后有钱了，保证第一时间还上。”
“四千？”带头的大汉仰头大笑，他几个喽啰也跟着一起大笑。
大汉笑过后，脸一沉：“小姑娘，你怕是在讲笑话吧？我陈老三放货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连个零头都收不回来的先例啊。”
敖小小忍着气：“今天太晚，我只有这么多钱，您先收着，等天亮了，我再给您去筹钱。”
“你哄谁呢？”陈老三撇着嘴一脸不屑：“这银行的24小时取款机，都是白设的吗？”
敖小小忍气吞声：“银行的取款机，每天能取款金额也是有上限的，何况我自己只有四千元，明天我得去与朋友们借钱。”
“借，就你这穷酸样，有朋友肯借四十万给你吗？”
敖小小咬牙：“那是我的事。您只管收钱就是了。”
“啧啧啧，还是个小辣椒呢。这样子吧，我陈老三呢，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
“既然小姑娘都这样讲了，我总得给你个机会吧。”他眯着眼凑进过来，大嘴中透着的酒气与口臭，直扑敖小小的鼻端。
敖小小被他恶心得想吐，却又不想显露出恶心的模样来。
这种地痞流氓，根本不讲人话的。她可不能惹事。
“陪爷一个晚上，我给你免掉二万元，怎样？”
“陈三爷，您抬举了啊，我可不值二万元。”敖小小淡淡说。
“没事，爷大方，就给你二万了。”
“我知道您是个大方的，只是有些事我得实话与您讲。”敖小小冲着陈老三咧嘴一乐：“您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的？”陈老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看你这小鸡崽子一样的身坯子，就算是做鸡的，怕也没什么本钱。”
旁边有人凑趣：“不好说啊，老大，有人就好这一口呢。”
“说得是，你陈三爷我，不也是心动了嘛，小姑娘脸长得是真好看，没胸也可以，权当玩个雏吧。”
敖小小心头都快气炸了，脸上依然保持着冷静：“三爷，您还真猜中了，只不过，我现在这行业做不了拉。”
“为什么啊？”
敖小小微微一笑，伸出手臂来：“拿不到健康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