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与杨斌所想的有些偏差，但这并不妨碍当时的他觉得这是个奢望。
“真的吗？你……”杨斌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荣小光，然后慢慢转向自己，“……保护我？”
这看起来很可笑，但按他们两人现在的身份个性来看，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荣小光将杨斌的小心翼翼误会成了鄙夷，她皱起一双被她涂的黑黑的笔直眉毛，质问道，“啧，怎么？你这个小瘪三还看不起我了？”
“不不不……”杨斌立马否认，“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有点不相信……你为什么想护着我呢？”
“什么为什么？”荣小光怒气还未消完，语气有些冲，“我收你做小弟了，作为大姐头当然得护着你……”
“……可是之前我告了你的状。”说起这个杨斌有些心虚，声音较之前小了不少。
“我原谅你了。”荣小光大度道，“不过我并没有消气，所以作为小弟你之后交的保护费得涨一涨……”
“还有保护费？”
“不然你想我干白活？”
“不不不……”杨斌认了命，委委屈屈地低下了头，他就知道这世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我会交保护费的……不过我能问一下要多少吗？”
“不多。”荣小光掰了掰手指头，像是在考虑什么，好一会后伸出了两根手指，“就这个数了，一个月交一次。”
杨斌瞪大了眼睛，“两百？！”
说是花钱消灾，可这价钱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太高了，以他的家庭可能负担不起。
就在他试图同荣小光讲价时荣小光也惊呼了声，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有这么多钱？我要的是二十！一个月二十！”
才二十？杨斌又吃了一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划算了，跟之前那个小霸王从他身上刮去的那些油水相比可要少多了。
“真，真的吗？就这些足够了吗？”
“不然呢？”荣小光反问，和杨斌对视了会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很明显一亮。
杨斌开始后悔问出之前那句话了。
“你应该知道怎么当小弟的吧？”荣小光笑眯眯地问道。
杨斌后退一步，不自在地试探道，“呃……跑，跑腿？”
“嗯，还有呢？”
“交保护费？”
“这个一开始不就说清楚了吗？还有呢？”
杨斌脑袋里闪过一系列他自认为很坏的事，他挑挑拣拣选了个最坏的试探道，“帮，帮你打架？”
这回答是荣小光没想到的，她愣了下，然后大笑起来，“就你这样还帮我打架？哈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好，我决定了。”
荣小光收起笑意，严肃地挺直腰杆，对着杨斌说道，“以后我要是不高兴了，你就要这样逗我开心，别的我也不要求你了……你觉得如何？”
杨斌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选择权，他停滞了几秒，眼睛慢慢被亮光充斥——他觉得这可太棒了。
此时此刻，荣小光在杨斌眼里仿佛加了十层滤镜，变成了如同女神一般的人物。
不得不说，荣小光的效率真的是杠杠的，这才刚认下杨斌这个小弟，下一刻她就把那小霸王堵在了门口好生警告了番。
那小霸王也是吃软怕硬的种，被荣小光恶狠狠的模样给吓得死死的，连声道歉，并对杨斌做了保证，之后绝对不会再对他出手。
杨斌在荣小光的帮助下走上了人生巅峰，从班级里的最底层一跃而上，没人再敢招惹他，甚至连向他主动搭话的都寥寥无几。
从一上来就没什么朋友的杨斌并不在意这些，相反的，他还很享受这一状态。
时间久了，随着自己和荣小光的交往加深，杨斌开始一点点了解荣小光，并为她深藏在浓妆下的魅力所吸引。
杨斌的感情变质了，他自己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
可惜他从来都不是上天的宠儿，从出生起他就没顺心顺意过。
就在他打算着手试探荣小光对自己的感觉时，他发现了个秘密——荣小光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并且那个人不是自己。
一开始杨斌并不知道荣小光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
为了让自己死心，杨斌甚至还想法子偷看了荣小光QQ空间只对自己可见的那部分。
结果除了一堆看不懂的文字和一些肉麻且让人难受的自怨自艾外，杨斌一点有用的收获都没得到。
那段时间杨斌夜晚里的梦都是荣小光——她浓妆的样子，素颜的样子，甚至是他所幻想的、不着丝缕的可爱模样……
杨斌从男孩变成了男人，生理上的。
他感觉自己十分龌龊，难得没将自己的异常告诉自己的母亲，而是选择自己偷偷将罪证销毁。
那段时间的杨斌真的很难受，心里抗拒这一反应，却又每天都不受控制地梦到荣小光，然后在梦里对她做现实里他不敢做的那些事。
就跟做坏事一样，杨斌有点点上瘾了。
但他还是会每天定时定点地去看荣小光的QQ空间，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终于有一天，杨斌捕捉到了一丝破绽……也不能说是破绽，因为荣小光一点隐藏的意思也没有。
荣小光可能喜欢李老师——就是一开始杨斌告发荣小光时找的那个年轻的男老师。
察觉到这一点的杨斌顿时觉得十分讽刺，他远远地看着二人和谐的背影，心里头泛酸。
杨斌自知自己没有吃醋的立场，所以他并没有因此而去讨厌李老师，而是努力给自己洗脑，欺骗自己荣小光喜欢的另有其人。
一直到前不久荣小光亲口承认了她对李老师的喜欢。
杨斌骗不了自己了，即使李老师对他很好，很善良，可他还是抑制不住心底对他产生的厌恶。
每次看着李老师的笑脸，杨斌就有一种想要上去打一拳的冲动……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产生这种偏激的想法。
不，不是第一次了，接下来几乎每一天他都会产生几次这样的想法，而且对象都是同一人。
有时候他甚至想豁出去直接将荣小光的心意告诉给李老师，在荣小光被他抛弃的时候勇敢站出来安慰她，然后果断占据李老师在荣小光心里的地位……
可惜了，幻想终究只能是幻想。
杨斌天性懦弱，不可能真的做出这些事，能在脑袋里想一想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