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院落中充斥着一股刺鼻血腥味。
有资格成为江家手下,身手远比地痞流。氓要强上许多,十几名壮汉身材魁梧似小山,仅是站在面前,便足以将陈冲淹没。
好汉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江满楼那张好似被乌云所遮盖的老脸尽显疑容,倒不是对突然出现在的陈冲感到害怕,喃喃自语道:“这个废物没死?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肯定是侥幸逃脱!
西城区治安署所管辖的第一监牢,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驻守人员全部都是精锐,江满楼很快便想到了合理解释,咂舌间不禁对眼前这个被抛弃的废物赘婿,能够死里逃生的运气感到赞叹。
只不过运气总有用尽的时候……
“谁能第一个将这个废物给打趴在地上,奖赏二十万现金!”江满楼厉声道。
嘶。
十几名壮汉眸中忽闪而过一道猩红,落向陈冲那一米八的身材,虽然笔挺却依旧略显瘦弱,这个江家废物赘婿他们也是有所耳闻,似乎这笔巨款就摆在眼前,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相互对视间,已有人按耐不住悸动,挥舞着手臂冲了上去。
所有人争先恐后,似生怕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好事,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尖锐匕首刺入肉。体的闷响,刀斧劈落的撞击,寒芒闪烁间总能听到应声而起的惨叫,或压抑或尖锐。
鼻孔间飘来的血腥味,令江满楼跟孟启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
“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情。人?被江家抛弃,足以说明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就算平时装地再清高,再是个男人,在绝对实力面前也必须低头!”孟启狞笑地看着被按在桌上泪流满面的乐琪儿。
弱者的原罪莫过于此,不管是非对错,选择与江家为敌,与孟家作对,下场就是这样悲惨。
只不过他们错了!
砰!
当一名壮汉被一拳轰出乱战的人群,重重地摔在地上,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口鼻尖便已溢出脏器的碎片时,所有人的瞳孔地不由猛缩。
闷响不断。
只见陈冲身影似如魑魅魍魉,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刀剑,如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般,随手轰出的一拳,卷携着肉眼可见的气浪,翻滚着朝近前的壮汉砸落。
壮硕如山的蛮汉,在这拳头面前,身体犹如纸片般轻薄,似若风筝断线,似若烂泥瘫软。
从沸腾的喊杀到平息后的死寂。
不到半分钟,看着院落中横七竖八躺倒的尸体,江满楼跟孟启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砰砰乱跳的心脏似乎冲破胸膛,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感逐渐升起。
这还是那个废物吗?
难怪……
若不是亲眼所见,江满楼到现在也解不开心中困惑已久的谜团,然而醍醐灌顶的感觉只不过持续半晌,更深的疑惑再次涌上心头,这个废物究竟是只能做到的?
怒吼声传来,陈冲指若长剑:“立刻放开他们,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放,快放人……”江满楼仍未从震惊中走出来,下令之后却发现身边带来的手下竟然早已在刚才的乱战中倒下。
十八名江家精锐,不到半分钟全部解决,这是何等实力!
倒地之人尽数骨断筋折,拳拳要害所在,一大半当场毙命,残留者气息细若发丝,亦已到了弥留之境。
这是何等残忍!
“乐伯父,刚才只不过是晚辈开的玩笑,您可千万莫见怪啊。”孟启赔着笑脸扶起乐靖宇,伸手弹落身上的灰尘,接着连忙脱下外套遮盖住乐琪儿的娇。躯:“琪儿妹妹,你可一定要原谅哥哥,都是江家这个老不死的在背后挑拨离间,哥哥我一时间鬼迷心窍这才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紧接着,清脆巴掌声很有节奏的响起。
孟启只觉一阵寒意蚀骨,心中的傲然早在刚才陈冲的拳锋中荡然无存,看着面前这个名不副实的废物赘婿,尤其是那双冰冷至极的眼神,他敢足够肯定若是不照做,恐怕下场绝不会比躺倒在地的那些手下要强到哪里。
乐琪儿捂着胸。前的外套,推着乐靖宇来到陈冲身后,顿时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如同决堤般滚落在脸颊。
“陈哥哥,刚才他们硬闯进乐府,逼着我们签下合同,我父亲不愿意,他们就……”后面的话乐琪儿难以启齿,梨花带雨的脸颊一阵滚烫,那是愤怒与羞愧交加时的潮红。
陈冲眼神凝视着江满楼,迟迟未语。
对于这位曾经的叔伯,他的心中只有止不住地厌恶,当年江玉珠对自己下毒,这位也是知情并且默许的。
“啧啧啧,没想到你瘫痪在床的这些年,医术非但没落下,似乎手段还长进了不少!”江满楼斜视着阴毒的眼神,极力平复下躁动,感慨道:“看来当初江家将你抛弃的决定是个错误,若是留下还有不少利用的价值。”
“所以呢?”
“所以老夫现在可以赏你一个机会。”江满楼恢复了先前的镇定,似施舍般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重新做回江家女婿,之前所有不愉快,包括江毅跟江远的死,老夫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能改过自新为江山制药做出足够贡献!”
这个条件已是江家最大的宽恕,择强避弱的生存法则也令陈冲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个条件。
到目前为止,江山药企依旧是整个天都市制药企业中的龙头霸主。
只要选择同意,哪怕微微点头,所有的矛盾将会到此终止,生活依旧可以像以前那般轻松自在,在江家耀眼光环下,将会令陈冲的医药天赋展现地淋漓尽致。
乐靖宇跟乐琪儿的目光纷纷掷向陈冲,落寞的神情中流露出无奈。
不复过往的仁济堂现在自身难保,连内府如今都成为他人随意出入的场所,乐家非但一点忙都帮不上陈冲,陈冲还很有可能受其牵连。
总是有千般雄心壮志也抵不住生活骨干现状的摧残!
“陈先生……”乐靖宇沟壑纵横的脸颊上,尽是岁月蹉跎所留下的痕迹,他已是黄土没过脖子的年纪,但眼前这位熠熠生辉的年轻人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已不愿再连累这位年轻人。
“痴心妄想!”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怒吼声似出鞘利刃,似破云惊雷,瞬间荡去所有的思绪,将所有人拉回到此时此刻的现实中。
“江家当年下毒暗算,致使我沦为植物人三年之久,只不过是为夺得在抗癌药物领域的利益!”
“我的女儿果果,三年间受尽折磨,从未真正感受过同龄人应有的关怀爱护,甚至就连微不足道的姘头,身份低贱的保姆都敢对她吆五喝六,随意打骂!“
“你们何曾念及过她的身上还流淌着江家的血脉?”
“至于江远跟江毅,他们都是你的儿子,欺男霸女胡作非为的本性你不会不知道,死在我手上不过是咎由自取,自取灭亡罢了!”陈冲这番肺腑之言,或铿锵有力或悲愤交加,脑海中不禁联想起过往种种,对眼前这位曾经的叔伯再无半分怜悯。
我不曾欠江家半分,江家却欠我的以命相抵都不够!
江满楼面红耳赤,如鲠在喉地难受,愤怒更盛几分:“那你的意思就是非要与江家闹个不死不休咯?”
“你还没有资格代表江家!”陈冲冷漠地回复道。
一阵急促脚步声从外传来,阿豹带着乐家精锐已从外面回来,看到内府一番狼藉,目光似尖锐的锥子指向江满楼跟孟启。
“陈先生如何处置?”
“江家的这个老东西断掉双手双脚,让他体验一下坐轮椅的滋味!”
“至于他嘛。”陈冲目光落在被吓地跪倒在地的孟启,淡淡道:“他不是管不好下面的那条腿吗,那你就替他管管!”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