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的心尖锐的刺痛了一下,一柳弯眉猛地蹙了一下,她沉默了下来,仿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似的,她的手心紧握成拳,修剪干净的指尖死死的掐着手掌心,抵挡这勇猛而来心痛。
简温年觉得顾宁怎么看怎么不靠谱,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这都送到这了,也不在乎多走几步。要是出了什么事,陆墨那小子又要全怪在他的身上,他还是出点力气,少受点灾害吧。
他抱着连清浅直接走进屋子里,大咧咧的环顾了一圈,和他屋子的构造一样,他直接就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两个对门的卧室口,他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瞥见一个房门被刷成了白色底,粉色可爱的挂坠,上头的图案是连清浅自己设计的,他没再犹豫推开房门进去,小心的将连清浅放在床上。
顾宁感觉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远,心头响起一声绵长的叹息,她现在感伤什么呢,本身她就是后来走过简温年生活的人,有什么资格和连清浅相比呢。更何况,和好闺蜜计较这些,真的是太逊了。
她抬起脚步换了拖鞋,轻声带上门之后朝着连清浅的房间走去,讶然于简温年自己找到了浅浅的房间,顾宁瞥了眼默默无声的帮连清浅拖鞋的简温年,拐弯走进了洗手间,伸手拽过毛巾架上的毛巾,用温水浸润后拿过去。
简温年正控制着遥控板帮连清浅调节温度,笔挺的站在连清浅的身旁,认真的抬头看着被操控的空调,侧脸认真得很迷人。
勉强压制下对他的心动,顾宁轻柔的替连清浅擦拭了一下还算干净的脸庞,她的脑袋中闪过一个想法,连清浅的脸庞上怎么会有眼影般亮晶晶的珠光呢?肿的像桃子一般的眼睛显然是刚才大哭过一场,是谁细心的替她擦拭过脸庞?
是眼前这个帮她脱了鞋,掖好空调被,又调节好室温的男人吗?顾宁微垂着眼帘,鼻子微微发酸,突然之间,她怎么就这么羡慕连清浅,能有一个人将她捧在手心上呢?
一切都处理妥帖,剩下的事情顾宁应该能做好,简温年拍拍抱连清浅压得褶皱不堪的白衬衫,这件衣服算是报废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我走了。”
顾宁闻声将毛巾放在一边,冲着简温年点点头,安静的送他出门后,才带上门回到连清浅的身边。不知道连清浅是遭遇了什么样悲伤的事情,她不是一个玻璃心的姑娘,她一定遭遇了旁人意想不到的事。
方才她去酒吧接连清浅的时候,真的吓坏了,脑袋里闪现着千万种可能,连清浅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在酒吧里会不会遭遇不测。当时她只想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的身边,当她看到连清浅衣服穿戴整齐的躺在沙发上,周遭的人虽然用怀着各种目的的眼神看着连清浅,却没有人上前毛手毛脚。
她心头压着的那块巨石猛地就放了下来,略微诧异于酒吧这么好的治安,很快她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怎么把连清浅带回去的问题上,当时来不及感慨那么多。
现在当所有的事情都了结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后怕感袭上她的心头,顾宁伸手抚上连清浅的脸庞,细腻光滑的皮肤手感极好,若是她出事了,顾宁也会自责很久。
为什么她不开心肚子喝闷酒,没有打电话给自己呢?
顾宁心中说不出的惆怅,这一刻,她们的周边弥漫着静淡的气氛。连清浅沉睡的容颜如同婴儿般纯洁美好,素颜的她五官愈发显得精致清秀,微微颤抖的睫毛仿若振翅的蝴蝶,顾宁的心禁不住柔软了下来。
顾宁坐在床上看着连清浅好久好久,久到她的双腿有些发麻,她才从起身拿过方才搁在一边的毛巾,瞥了眼床头柜上桌面时钟,已经四点了,她回去再睡两个小时就该起来上班了。
她刚起身走到洗手间,打开水流冲刷毛巾,就听到连清浅房间传来不安的躁动声,犹如小野兽被抛弃一般呜咽的哽咽声,一阵一阵的传来。响度不大,被水声盖过了一大半,顾宁快速关掉水流,将毛巾快速挂在毛巾架上,大步朝着连清浅的房间看去。
黑夜之中,连清浅的身子在床上不安的扭动着,一张白皙的小脸上写满了痛苦和不安,一阵阵的胸口涌动,顾宁心中‘格的’一下,暗叫一声,糟糕!
连清浅的身子猛地往外一涌,嘴里吐出一口秽物,清秀的眉头紧蹙在一起,面色惨白得难受。似是刺鼻的臭味飘进她的鼻子里,她伸手胡乱的抓着纸巾,又是一大口吐了出来。
顾宁眼疾手快的从一旁抽过十来张纸巾塞进连清浅胡乱抓的手中,一边又抽了几张简单的擦拭地上的秽物,像超人一样高效率的扶起连清浅朝浴室走去。
连清浅吐出了一半的酒,她混沌的意识逐渐和现实接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顾宁模糊的脸庞,脑袋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眉头微微的蹙在一起,她现在是回到家了吗?
轻合沉重的眼眸,几秒钟之后再次睁开来,确定在她面前忙前忙后的是顾宁,紧绷的心突然就放松下来。旋即冲着顾宁娇憨一笑,老老实实的坐在马桶上,任由顾宁给自己擦脸。
顾宁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可想起方才她这么难受的呕吐,心头又突然不忍心责怪了,用力的拧了拧毛巾后,摊开来放在手上,轻轻的替连清浅洗了把脸。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酒吧里喝酒呢?”顾宁倒不是嫌她给自己惹麻烦,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最容易发生意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顾宁怎么和连家父母交代。
那些原本被酒精麻痹了的痛苦被顾宁轻而易举的勾了出来,连清浅坐在原地垂着眼眸,神情微愣,很快她的眼泪就簌簌的掉了下来,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个接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