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不疼,用水冲一下就可以了。”助理没有搭理连清浅的话,兀自朝着办公桌疾步走去,眉头紧锁着,虽然他不知道陆总和连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办法看连小姐受伤坐视不管。
连清浅望着助理匆忙而去的背影,无奈的扶了下额头,换了好几口气才觉得周边的空气进入了身体,一道生命力重新注入到她的身体里,她大力的拍打着脸庞,泛红的脸颊恢复了一些血色。
她动了动发疼的脚,一瘸一拐的走到卫生间的洗手台上,看了眼镜子中哭花了妆容的自己。那个特意为了见陆墨才画的精致妆容,在她的泪水冲刷下早就不见了之前的美丽,失去粉饰的脸庞上透出丝丝憔悴,她整个人的状态显得非常不好。
她拧开水龙头,双手摊开接着水冲刷脸,冰冷的水将她的大脑刺激的清楚了许多,方才发生的一幕幕也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里,给了她刺骨的疼痛。
她放下了她的自尊和骄傲,可陆墨也没有答应她的请求不是吗?她所引以为傲的东西,在陆墨眼中分文不值,甚至还用钱来羞辱她。一股莫大的耻辱感从头到脚贯穿了她全身,仿佛全被被脱光丢在人群之中,那种清晰而绝望的羞耻感,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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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匆乱的脚步失去了往日的淡然,眉心微微蹙在一起,似乎是有什么事情烦恼着他,风一般的走到他的办公室,从一旁拿出他为陆总准备的医疗箱,来不及从里头挑选药水就直接拎起往卫生间赶。
起身的时候撞到了开着的柜子,他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顺手把柜子关了之后朝着门口走去。直直的路线令他的肩膀狠狠的撞在门边上,他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系列慌乱的行为引起了一边秘书的注意,频频朝着他这边侧目。
“前辈,你还好吗?”
助理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呼应关心他的秘书,冲着她安慰的摇摇头,心里一直惦记着受伤的连清浅,当下没做过多的停留就疾步而去。
一道淡漠沉着的声音从办公室里冒了出来,“你这么急忙的在做什么?”紧闭的总经办门刹那间被打开,明亮的光芒在助理面前亮起,他下意识的抬起头。
方才坐在办公椅上的陆墨佯装认真的看文件,其实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看进去,那密密麻麻的黑字就像是甲骨文似的,他一个都看不懂。连清浅被助理领着出去了,难得她来公司找他一次,就这么被带出去了。
他索性就放下文件,背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她化了精致的妆容来找他,今天的她看起来格外的欧式立体,披散在后背的长卷发被精心的打理过,举手投足间散发出女人特有的性感风韵。
就连她身上的香水味都换了新,陌生的味道丝丝入鼻,轻轻一吸气都觉得心情大好,紧蹙的眉头忍不住舒展开来。
这是为了他才化的妆,是为了请他帮忙挽救连氏集团才化精心打点的妆容,想到这一点,陆墨的脸庞上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容,深邃漆黑的眉眼里终于有了一丝人情味,流转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温暖之意。
不管她抱着怎样的动机,她还是来公司找他了不是吗?主动来找数月不见的他,是她的一大突破。
他的视线一瞥,扫到了桌角被助理捡起来放在一边的空白支票,他伸手摩挲着纸张平滑的支票,神游太虚,就连呼吸都清浅了下来。
忽然外头传来接二连三的磕碰声,陆墨的神思被这突兀的声音拉扯了回来,蹙起眉心推开办公椅,走向办公室的门,拉开门问道,“你这么急忙的在做什么?”
助理动作稍微顿了一下,捏着医药箱的手稍稍捏紧,短暂的迟疑了片刻,还是老实的回答了陆总,“连小姐刚才磕到了脚,伤势……”
陆墨都不等把状况解释清楚,眼眸中迸射出一抹紧张的情绪,急寥寥的打断他的话,“在哪?”
助理的脚步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挪了一点,匆匆的指了指,快速回答,“卫生间。”
话音刚落地,陆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步朝着卫生间走去,有一股强大的念头驱使着他去看看连清浅的情况,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止不住的担心她现在的状况。
听到急促朝着自己走来的脚步声,连清浅立马止住悲伤难过的情绪,伸过手从右手边抽过几张纸巾,胡乱的盖在脸上擦了擦,揉成一团后丢进垃圾桶里。
刚转过身,低着头有些抱歉的开口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她微微抬起头来,对上那双熟悉又可怕的深邃眼眸,神情在短暂的时间内奔溃了一下,旋即别过头去,双眉间多了一丝意外的烦躁。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墨没有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他走近连清浅后,二话不说就蹲下身来,神情颇为小心的查看她的伤势。当他看到雪白细腻的脚背上一大块擦伤,他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转过头怒瞪了助理一眼,“让你看个人都看不好!”
这一眼瞪得助理委屈至极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陆总从方才开始就不知道在闹哪门子情绪。猜测到连小姐要来,特意叮嘱他若是特殊的人来,必须放行,结果他是那么做了,陆总又把好好的小姑娘骂哭了,这算个什么事儿?
喜怒无常也该有个度,再加上方才他听说连小姐受伤后的紧张慌乱,他断定陆总今天真的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明明喜欢连小姐喜欢得紧,对待连小姐的态度却是置人于千里之外,陆总这情商也是没得救了。
连清浅的脚上密布着一层细细的血珠,有几个血珠连接成了一片,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尤为刺眼。周边还有大片破皮,伤势看起来不算太严重,却让陆墨的心底微微的抽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