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浅绞尽脑汁想和顾宁讨论电影里的剧情,可是她回想了片刻,发现她现在什么场景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前面男主角和女主角没有在一起时候的虐心,抿抿嘴轻声道:“初见时互相产生好感的时候吧,那时候他们的感情最纯粹干净。”
本以为连清浅不会再回答了,顾宁还有些不太高兴,可当连清浅说出一个片段后,顾宁后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那股兴奋劲就好像她是女主角一样,各种感同身受。
连清浅有一句每一句的听着,根本没有激起半点波浪,没有丁点想和顾宁议论的冲动,今天的她丧失了生命力,战斗力为零。
自顾自的说了一会儿后,顾宁似是有些累了,跟着车载音乐轻声哼起来,一下子车室内变得安静下来,连清浅的心境却始终跌宕起伏,犹如夜晚波涛凶狠的深海。
洗漱过后,连清浅躺在床上思索明天去找陆墨的事情,刚才她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将明天的工作都推给他去办了,她全身心的准备攻克陆墨。窗外的雨水淅淅沥沥,连清浅的心里也飘着小雨,晦涩而潮湿,与那些不开心的回忆共存。
她闭着眼睛想要入睡,脑袋却清醒的就像刚看过鬼片一样,精神抖擞,在床上辗转反侧片刻后,她解锁了手机,既然睡不着觉,索性自暴自弃的刷起了微博。
热门微博第一条就是陆墨公司的消息,在金融危机的大背景下,他的公司不但没有亏损,竟然还趁机并购了几个濒临破产的小公司,将产业链扩大了一倍不止。这惊人的魄力令商业许多老板佩服,也就陆墨敢在这个时候冒这个大险走一票。
连清浅刷微博的手忽的就顿住了,原来他在她看不到的领域里这样辉煌而璀璨的生活着,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从来都是。
所以爸爸才会让她去拜托陆墨不是吗,如果他们没有那段不那么完美的开始的话,或许连清浅现在迈出脚的阻碍还没这么大。
那一晚的记忆重新回到她的脑海中,她努力挣脱开陆墨不断靠近的身躯,奋力顽强反抗,最终还是以卵击石般的下场,男人的蛮力和女人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她不可能那么轻松的脱离他的束缚。
她开始尝试用温声细语,好声求饶来中断这一场错误,可陆墨却像是看不到她的拒绝似的,不顾自己的蛮力会不会伤害到她,大力的撕碎她的衣服,整个人猛地扑了上去……
连清浅看着手机的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眨了眨眼睛,泪水就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干净透明的液体迅速滑入被褥中,在黑夜中消失不见。
她无力的放下手机,用空调被盖住自己的脑袋,低声呜咽着小声哭了出来,浑身细微的抖动着,悲伤逆流成河。她蓦然发现,原以为被忘却在岁月尘埃中的伤痛,依旧那样鲜明的存在于她的心中,她原来,一直都没有放下过这段伤痛。
可是几个小时之后,她不得不放下自己全身的骄傲,去请求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用最卑微的态度,征求到他的首肯。
连清浅刻意压低哭声愈发的响亮,透过被子传出去的声音断断续续,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悲伤而突兀。她使劲蜷缩着身子,恨不得把自己围成一个球,尽量为自己营造多一些的安全感。
晚上喝多了水的顾宁起身上厕所,刚走出卧室就听到似乎小奶猫被抛弃的哭声,呜呜咽咽的惹人心疼。她停下脚步,分辨了一下声音的出处,凑上连清浅房间的门,里头传出来的声音愈发清晰。
就像是失去了全世界般哭声,充斥着巨大的委屈,哀切的哭声仿若一把匕首,狠狠的刺进了顾宁的心中。突然她上厕所的欲望不是那么强烈了,她背靠着连清浅的房门,身子缓缓的下滑,直至平稳的落在地板上。
在静谧月光披拂下的她,眼眶中泛着阵阵亮光,不知何时她也跟着红了眼眶,她明知道连清浅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就像自己手中的病人撒手人寰,她却无法再用科学的方式挽救他们的生命,这种无力感,甚至让她开始否定自己。
她常自称是连清浅最好的朋友,可是真的当连清浅遇到苦难的时候,她却爱莫能助。第一次,她发现了她和连清浅之间的鸿沟,那不是她们关系足够好就可以消融的,那是家世背景造就的,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混不进连清浅的生活圈子,也没办法知道商业联姻之间的巨大利弊,她所能给连清浅的是最苍白无力,也最轻如鸿毛的陪伴。
她就这样隔着房门守着连清浅,她没有推门而去轻抚着连清浅不安的身躯宽慰,她只是等到连清浅的呼吸逐渐由急促变得平缓,最后就连呼吸都放缓了,才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走到洗漱台之前,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发红的可怕,她不能设身处地的站在连清浅的位置替她感受这一切的悲痛,却感同身受。
那些连清浅所受的侮辱和委屈,都仿佛落在她身上一般,她用冷水拍打着脸庞,等到情绪缓和一些之后,才起身回房间入眠。
次日,连清浅送走顶着个黑眼圈的顾宁,当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才缓缓的收起嘴角的笑容。回到房间里认真的描画微微浮肿的五官,因为脸色不是太好,她化了一个妆感比较浓的妆,与她平时的轻描淡写不同,今日的她看起来愈发的精致漂亮。
她从衣柜里挑选了一件OL风十足的雪纺上衣,下身配了一条宝蓝色的包臀裙,外面套上一件浅灰色的大衣,浑身散发出一股干净利落的潇洒,简单大方的装扮引人注目,一头长发披散在后背,丝丝慵懒又缱绻的女人味飘散出来。
连清浅特意挑选了一款平日里比较少用的香水,这一瓶是她专门请保多利亚的香水师调配的,世界上独一无二,她就只有这一瓶,平日里都舍不得用,今天为了能说服陆墨下了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