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酒吧里,连清浅和陆墨同时一瓶瓶的烈酒入肚,两人的心中因同一件事而感到痛苦。跟前别人的欢快憨笑和他们无关,他们的世界六月飞雪。
连清浅最后一点迷离的意志告诉她,如果她再喝下去就会出事,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实在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够待的地方。可是她的心脏一阵阵的抽痛着,一根根神经直接连着她的大脑皮层,剧烈的疼痛传遍她的全身,若是不喝酒,她一定会心痛而死的。
她仰头喝酒的动作连贯而霸气,酒保略带担忧的看着她,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能够把喝酒这件事做出这样一股蓬勃的霸气,谁都能看出她心里头的不痛快,自从方才那个找事的男人之后,就再也没有人靠近过她了。
世界上最碰不得的两类人,一是脾气不好的女人,二是失恋的女人,连清浅轻而易举的占据了这两条。
她眼眶中又浮起一层雾气,她觉得自己此刻可怜又狼狈,被人强行睡了之后的羞耻和愤怒,喝醉酒之后的彷徨和无助,这一刻,一股强烈的孤独感带着猛烈的攻势卷席了她全身,她忽然在沙发上猫着身子嚎啕大哭,梨花雨凉般令人心疼。
一阵高过一阵的凄惨哭声从她的口中传出来,被酒吧的劲爆有力的歌声盖过了一些,却还是能分辨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她桌前一堆乱七八糟的酒已经被她喝了一大半,时刻关注着她的酒保蹙了蹙眉,上前好心的推了推她的身体,关切的问道,“小姐,你还好吗?”
连清浅感觉有人在推自己,可她的意识实在太过混沌,迷茫的抬起眼,满脸泪痕望着酒保,眼前他两道虚幻的声音不断晃动着,搞得她头也跟着发晕,秀气的眉心一蹙,小声的嘟囔着,“你好好站着别晃,晃得我都头晕了!”
酒保无辜的看着连清浅,他就站在连清浅的面前一动没动,是小姐自己的身子止不住晃动着,还强行怪在他的身上。他好脾气的和连清浅轻声细语的说,“要不我帮你打电话给你的朋友,让他们来接你吧?”
连清浅就像是个找不到爸爸妈***孩子,扑闪的大眼睛里透出纯真的光芒,听完酒保的话之后接连点头,可怜兮兮的抱紧自己的双腿,好像这样会多一点安全感。
酒保伸手从她包中掏出手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选中了这些天她通话最多的那个人,拨通了电话。期间询问连清浅,“这个陆墨和你关系好吧?”
连清浅茫然地瞅着酒保,似乎没有听清楚他说得是什么,伸出青葱洁白的食指点着自己,“你问我是谁吗?”话语间,她稍稍停顿了片刻,旋即咧嘴露出一个傻呵呵的笑容,“我是飞天小女警啊……”
飞天小女警……酒保的嘴角不住的抽搐了一下,转而从连清浅的身上移开视线,看来从她的口中得不到什么消息了。
一分钟之后,酒保心累的挂断电话,这个陆墨没有接电话,他只能选择第二个人打电话。这个人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酒保好脾气的解释道,“你好,我是1998的酒保,这个号码的主人在我们这喝醉了,请问您方便过来接她一下吗?”
被电话惊醒的顾宁睡意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放空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酒保说得话。连声应好,这个酒吧她知道,挂断电话后风风火火的穿好衣服,拿起车钥匙就飞速往1998开过来。
顾宁躁动得拼命按着喇叭,半夜一点了怎么道路上还有这么多车,顾宁把一辆大众polo开成了赛车的感觉。前方一个红灯,她猛地一个急刹车,身子由于惯性往前面一冲,心里头的不安愈发的扩大。
连清浅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她甚至不喜欢踏足这些容易惹是非的场地,若不是工作室的聚会她作为老板一定要出席,顾宁都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足酒吧的。她怎么会在酒吧里喝得烂醉,甚至到酒保给她打电话的程度呢?
她不是说这几天忙没有时间回家,又怎么会现身在酒吧里?一切太不合常理,顾宁紧张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她们的公寓距离酒吧有一段距离,她一路狂踩油门,不管不顾的肆意飞驰着。
希望连清浅不要出事,不,是千万不要出事!
-
许是喝了太多的酒,陆墨起身去上洗手间,越过群魔乱舞的舞台,朝着一旁的卫生间走去。方便完之后,他伸手在自动水龙头下洗手,按了两下洗手液之后,把手搓了几下洗干净,从一旁抽出两张面巾纸将湿漉的手擦拭干净。
耳边突然出现一阵呜咽的哭声,陆墨的眉心蹙了蹙,赶忙将皱巴巴的面巾纸扔进垃圾桶里,循着声音走出门。
没过多久,在一个偌大的沙发上,有一个蜷曲的身影背对着她,她将脑袋埋在双膝中间,一头浓密的长卷发披散在后背,头顶的发丝毛毛糙糙的,给无助颤抖的她添了一丝凌乱美。
陆墨的身形猛地一顿,刹那间,他听不到周遭高分贝的音乐声,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小猫似的呜咽哭泣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身子不住的抽噎着,身旁的包随意的放在一边,是连清浅的招牌包。除了她,正常女人不会把这么大的‘工具包’背在身边。
许是冷气打得有些低,连清浅低头打了个喷嚏,无辜的揉了揉精巧的鼻子,憋着嘴角愈发的不开心了。低下头哭得更加大声,她已经忘却了她为什么哭得这么惨烈,只浅薄的记得她受了很大的委屈,委屈到她想要和这个世界对抗。
陆墨快步上前,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她的面前站定,毫不犹豫的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连清浅的身上,伸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抽过几张纸。
只记得哭的连清浅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一张哭花了的猫脸仰头对着陆墨,扑闪的大眼睛里写着迷茫,她脸庞上的妆容花了一半,掺杂着眼泪狼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