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纺线线
父亲问大伯:“伊得的是么是病啊?”
大伯说:“老娘是身体弱了,天气一热,就病倒了。还发起了烧,说胡话。我怕她活不过来了,就给你发电报。我又请了个医生给她看了一下,吃了几副中药。现在好了许多。这一关算是闯过来了。快七十岁的人了。真亏她啊!开始几天我很着急啊。你们会了。我有个依靠了……”
父亲点了点头,说:“我带了几盒人参精回来,等秋凉了给她补一补,老人还是身体的体质差了。这天气太热了,难得抗过去。确实也亏了老娘啊。”
大伯又回去,将娘伊叫了过来,这是我对他妻子的称呼。她也抱着小儿子,来到奶奶的面前,母亲又把弟弟抱上前去。大伯的大儿子只有三岁多一点,,也跟在后面摇摇摆摆地来了。他笑着对我叫了声:“哥!”。我是他的堂哥,当然那他就是我的堂弟了,他叫强子。
奶奶望着大伯和娘伊,还有我父亲和母亲,又很仔细地看了看娘伊手中的小儿子,一双眼睛笑得成了一条细细的线,说:“好啊,好啊……我这一生守寡三十多年,现在有了四个孙儿。真是儿孙满堂啊!值得,值得!你们俩个这样会生法子,”她对我母亲和娘伊笑,“两个人在一个月内一人给我生了一个孙儿。我这这病是叫你们生儿子,给我冲喜冲好的。等我的病全好了,我要到四棵枫树那个庙里烧几根高香,让菩萨好好保佑我这两个孙儿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啊!”她喜得张开口笑起来,我看到他那张瘪嘴里没有几颗牙齿了。
我们都笑了,奶奶也在哈哈哈地笑。她一笑起来,脸上像蜘蛛网一样布满了横横直直的交叉皱纹。
母亲又马上去做饭,两家人应该说是三家人,加上我奶奶,在一块吃了顿团圆饭。她吃不下东西,又吃斋。我妈妈就特地给他做了一玩豆腐汤。我双手端着给奶奶送到床前。奶奶接过碗,喝得有滋有味的,一边喝一边说:“这汤的味道真好啊。”
母亲走了进来,说:“伊,你喜欢喝,我就天天做给你喝。这次我们回来,有十多天的假。”
“好,多住些时,十天后,我就彻底好了。”
看到奶奶的心情不错,同时病情又在转好,或者说是转危为安,我们一家人,还有大伯他们一家人,心情都轻松了许多。老人,只要身体好,不生病或少生病,就是最大的福气啊。
望着奶奶清癯的又带有一些疲倦的面容,我不禁想起父亲母亲对我讲过的有关奶奶的一些往事,我也还朦胧地记得在三四岁时,在奶奶身边的的一些往事……
奶奶的娘家里我们这个村子不远,只有三四里路,站在我们村的后头垴也就是村后边的小山上就可以很清楚地望到她们的村子。她出生在一个和我们家一样贫穷困苦的家庭。我们这一代出产稻米,也盛产棉花。女孩很小的时候就要学着纺线。这是一件很需要技巧的活儿,先是将泡泡的像海绵样的棉花拿出一团来搓成如油条样的棉花条子,很软的,那纺车也是老掉牙的旧式纺车,一个如车轮般大的竹制的圆轮一边安了一个木制的手柄,用手摇动着带动车前面的一根铁丝跟着转动,它与竹轮成垂直方向。纺线的人右手摇着那手柄,左手拿着前面说过的那软不拉塌的棉花条,用手扯出(很需要技术)细细的棉线来,缠在那根二十来公分长的铁丝上面,然后又不停地转动纺车,不断地利用铁丝转动的力量从那棉花条里抽出细得像头发丝一样的棉线来。这棉线又不断的往那根铁丝上缠绕,渐渐地那上面的棉线就变成了一个两头小中间大的特殊圆锥体,当一根棉花条纺完时,你得很娴熟地再拿一根在手里,像上面说的那样,从棉条里抽线出来,缠在那铁丝上。接着转动,不停地纺线线。当那铁丝上的面锭大到一定的时候,凭老手的眼光就可以看出有了一斤来重的时候,就得将这个圆锥体拿下来,又重新这么纺线。以致有了第二个、第三个……棉锭。当然是越多越好。纺车旁边放着一个空竹篮子,那面锭就装在里面。,摆得整整齐齐的,如装了一篮子的白薯样的。纺线人就这样整天整夜地纺着,将那一个个的面锭装进大箩筐里挑到集市上去换一些白色的棉布回,或染色或就着这白色给家人做春夏秋冬的衣服,或做床单和被套。有的人家还用这棉线换几个银元或铜板话来,以解决全家的生计。
我奶奶从三、四岁就开始学纺线。这么大的时候则是很想玩的年龄,可她就学着劳动了。她开始不会纺线,她的母亲就打她骂她,好像在不太长的时间里奶奶就学会了纺线。他的目亲每天开始要她纺三两线,才让她下纺车。她当时只想玩,纺了三两线,她的母亲要用秤来称的。她就跳着去找与她年龄差不多的小伙伴们玩。玩踢毽子的游戏。而她的母亲过几天就要求奶奶纺四两棉线。还说女儿家玩没有什么好处,而纺线能给家里带来益处的。她每天能纺四两线后不几天,又给她加到一天纺半斤。就这样一直在给她加量。到最后她的母亲规定奶奶一天要纺八两棉线才能休息。她从五更到夜里,不停地纺,才能放出这个量。可怜她再没时间玩了。
在旧社会,妇女受的压迫最深的还有三从四德,而且还有夫权的压迫。当时的女孩就和流行包脚,也叫裹脚。说女人的脚越小越好看。那是的人们在钟爱老婆是,要看女孩是不是“三寸金莲”。那是的女孩在五六岁时就开始包脚,骨骼刚刚开始发育,奶奶的母亲就用长布条将她的一双小脚缠了一层又一层,这也叫裹脚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