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婴复杂的眼神，让白泽觉得很熟悉，很像他小时候张着小胳膊，求妈妈抱抱的样子。
可惜，妈妈从没有抱过他，。
想到这里，白泽鼻子一酸，忽然就想做点什么。
只见他右手一翻，引雷符瞬间收进系统空间。
白泽起身，双手伸向小鬼婴腋下，一阵森寒的凉意袭来，却没能阻止他的动作。
忍着刺骨的冰寒，白泽也不嫌弃小鬼婴血糊糊的身体，竟就这样把ta从小女孩背上抱了下来。
冷！冷得血液仿佛都要冻住！
可白泽依旧没有放下，就这样把小鬼婴抱在了怀里。
他一脸微笑的看着小鬼婴，那表情就像他小时候幻想的、妈妈抱着自己时会露出的慈爱笑容。
有位名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这句话放在此时，真的是太对了！
可能是感受到了白泽的善意，终于，小鬼婴眼中刚升起的狠厉不见了。
那黑幽幽的眸子里，此时溢满了欢喜之色。
就在这时，小鬼婴的嘴唇动了，似是要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哇……爸……爸……”
有点结巴、还带着阴森感的稚嫩童音在房间里响起。
这声音！
这……？！
是定在一旁的鬼娃小女孩发出来的！
白泽还是第一次听到小鬼说话，顿时大惊失色！
他甚至没听清那声音说的是什么，便已经陷入恐惧之中。
被定魂咒定住的鬼物只有眼睛能动，如今鬼娃小女孩的嘴巴发出了声音！
镇压她的符咒……失效了！
记得在定住鬼娃小女孩之后，便用符咒定住了小鬼婴，中间间隔不到一分钟！
也就是说……
没机会看手机确认时间，白泽动作僵硬的抱着冰冷的小鬼婴，后背直冒冷汗。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连符咒都不敢拿出来。
因为白泽的双手抱着小鬼婴，一旦他乱动惊到了小鬼婴，可能没等用出符咒，他就没了。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身上的护神战袍上了，虽然破烂了一些，好歹是系统给发的保命神器……
“爸爸……”
声音还是鬼娃小女孩发出来的，这次叫爸爸显然更顺口了。
这一次，白泽听清了鬼娃小女孩说的话，是在叫“爸爸”？
她怎么叫我爸爸？
对了！鬼娃娃不是白魂吗？而且是被控制了的……
想到了什么，白泽仔细的看着怀里的小鬼婴，只见小鬼婴的嘴唇动了两下。
“爸爸……爸爸……”
鬼娃小女孩又在叫爸爸了。
这下白泽看清楚了，每次鬼娃小女孩说话之前，小鬼婴的嘴唇都会动两下。
是小鬼婴在控制她说话！
小鬼婴自己不会说话？和ta在母胎时的发育有关吗？需要操控小女孩来发出声音？
白泽的思绪跑偏了，想七想八的他都忘了此时的处境。
“爸爸~爸爸~”
鬼娃小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阴森稚嫩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急切，把白泽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
“额……宝……宝宝宝~”白泽结巴了。
擦！我神经也太大条了！这要命的时候还敢走神儿？！
豆大的汗水从额鬓间滑下，滴在了鬼婴血糊糊的小脸上，这就很慌！
突然，小鬼婴动了！
血淋淋的小手缓缓上伸，在白泽惊恐的目光中环住了……他的脖子。
嘶~！
白泽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不知道是被那只手冰的，还是吓得，他头发都快炸起来了。
护神战袍？！
擦！系统你个坑比！
那破玩意没用了！失效了！
“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
一声声的呼唤传来，白泽竟听出了一丝哭腔。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连忙转头看了鬼娃小女孩一眼，又迅速把目光移向小鬼婴。
只一眼，白泽便忘记了恐惧。
只见小鬼婴正眼神渴盼的看着他，血糊糊的小嘴一张一合，耳边传来鬼娃小女孩一声声“爸爸”的急切呼唤。
这一瞬间，白泽看着怀里小小的鬼婴竟觉得有点心疼。
他鼻子一酸，眼眶一热，连忙应着：
“爸爸在，宝宝，爸爸在呐。”
“爸爸……我……走……”
“走？去哪儿？”
白泽愣了，可鬼娃小女孩却没有再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白泽发现怀里的小鬼婴仿佛在褪色了一般。
ta身上血水的鲜红之色渐渐变淡，最后，连带着蹭到白泽袍子上的血渍都消失了。
转眼间，原本血糊糊的小鬼婴，身体竟变成人类小婴孩的样子，看起来胖乎乎、粉嫩嫩的。
白泽惊诧莫名的看着小鬼婴，这、、这还是鬼么？
“唰！”一柱耀眼白光突兀出现在房间里，正正投射在小鬼婴身上。
如此耀眼的光柱，竟没有照亮整个房间，只集中投射在小鬼婴身上，映衬得周遭的屋内更加黑暗。
黑与白，光与暗，阴与阳，如此的泾渭分明！
眼下即使不借助天眼，白泽也能清晰的看见小鬼婴。
只见在白光的照耀下，刚刚变成正常婴儿的小身体，竟又逐渐开始透明起来。
“宝宝！”
白泽想到了什么，他下意识的喊出声，双臂微微收紧，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什么。
“……”
他的呼声没有得到回应，身体半透明了的小鬼婴却咧开小嘴儿笑了，那笑脸是那样的纯真可爱。
小小的唇瓣上下开合间，一道软糯糯、奶声奶气的婴孩儿声音，便传入白泽耳中。
“粑粑~咯哈~！”
这一声呼唤听得白泽心中一恸，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塞满心口。
惊喜？
哀伤？
……？
小鬼婴终于发出了声音，这是ta在人世间的第一次发声，也是最后一次。
留下一声不太标准的“爸爸”和欢快的笑声，小鬼婴身形便化入白光之中，消失在白泽怀里。
耀眼的白光一敛！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随着小鬼婴的离开，鬼娃小女孩也失去了控制，额头顶着失效的镇魂咒，握着水果刀在房间里无意识的乱晃。
“嗒~”
白泽回过神来，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背。
从小鬼婴消失，他就一直保持着抱婴儿的姿势，现在虚空环抱的手背上，正落着一颗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