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当时人在国外，总不能为了这点小钱放下生意不顾专门回国查账吧？
毕竟食堂得继续办下去，总不能心里有猜疑就不给钱了。
所以我只能忍着心头的不悦，把钱打过去。
同时决定回国后要专门去一趟清源村，把食堂的事情处理妥当。
钱村长是否存在贪污虚报，是否要追究责任还在其次。
重要的是要立好规矩，把食堂交给可靠的人来打理。
一连忙了两个月，回国的飞机刚落地，就接到了儿子的电话，第二天一早启程回清源村。
助理小林早已按照我的吩咐把儿子点的菜，和给我爸妈的营养保健品准备好了。
正好是周末，儿子也在家。
车刚停到门口，儿子就飞奔了出来。
「小伟！」
我连忙下车抱起了儿子。
两个月没见，我也想儿子想的厉害。
「爸爸！」
儿子抱着我的脖子用脑袋蹭我。
我爸妈则是一脸微笑地看着我们父子俩亲热。
7
玩闹了一会，我放下儿子，从后备箱里拿出带来的东西。
「你看你，又买这些，都是科技与狠活！」
爸爸看到我手里的保健品，顿时一脸嫌弃。
「没那么夸张，这些都是国外产的，产品质量要求很高，小伟，快给爷爷拿进去。」
我笑着解释，招呼儿子帮忙。
「哪国的都一样，这元素那基因的，说到底不都是化学的产物？」
「还是我自己种的菜吃着放心，纯天然绿色无污染，比什么都健康。」
爸爸根本看不上这一盒价值相当于一辆小汽车的营养品。
「对对对，你种的是最好的，全天下独一份，整天摆弄你那两亩菜地，比儿子都亲！」
妈妈撇嘴挖苦爸爸。
「这叫返璞归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爸爸不服气地辩解。
「别念诗了，看不见这一堆东西呢？也不知道伸把手？」
「儿子你也是，回来一次买回来一堆，你爸又不吃，我又吃不了，全都放过期了。」
妈妈数落完爸爸，又数落我。
儿子跑前跑后帮忙拿东西，这种祥和的家庭氛围真的很幸福。
进屋坐下，妈妈给我倒茶，儿子迫不及待打开包装袋，扯下一条烧鸡腿啃了起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看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忍俊不禁地说道。
来农村这几个月，小家伙壮实了不少。
「香，真香！」
说话间一条鸡腿下肚，儿子又拿起一个猪蹄啃了起来。
要知道这些东西以前摆在餐桌上，他可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大孙子，吃东西的时候要斯文，看你这吃相，像没吃过肉一样。」
妈妈抽出纸巾给他擦擦嘴，顺口说了一句。
「我都好久没吃过肉了！」
儿子嘴里塞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道。
「妈，最近家里没吃肉吗？」
我闻言一愣，小声询问妈妈。
我倒不是怀疑爸妈不给他吃肉，他们对这个大孙子可比我这个儿子亲多了，宁可自己不吃也不可能饿着他。
以至于我把儿子送过来的时候，还再三叮嘱过他们不能让孩子只吃肉不吃菜。
「最近我和你爸的血脂有些高，晚饭都以素菜为主，不过学校里不是有食堂吗？两荤一素，也不缺肉啊。」
妈妈不解地说道。
「小伟，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吗？」
见儿子几口啃完一个猪蹄伸手又要去拿，我拦住他问道。
「还。。。行吧。」
儿子看了眼爷爷奶奶，犹豫着说道。
不对，这里边有事。
可看小伟的样子，好像是不敢说。
「吃了这么多肉，得运动运动消化一下，村里有没有你的秘密基地啊？带我参观参观。」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儿子带了出去。
「小伟，你跟爸爸说实话，是不是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吃？」
走到离家不远的一棵柳树下，我叫住儿子蹲在他面前问道。
他低着头，鞋尖在地上蹭来蹭去，也不说话。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儿子突然抬起头盯着我。
「爸爸，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儿子的话让我愣在当场。
8
「为什么这么问？」
怔了半晌后我回过神问道。
儿子才六岁，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他知道什么？还是有人对他说了什么？
「爸爸，别的同学在学校吃午饭都是三菜一汤，有荤有素，可我除了白菜土豆，就是白菜萝卜。」
「是不是你得罪了老师？食堂阿姨才故意不给我打肉吃？」
儿子噘着嘴，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
原来他馋肉是真的，他在学校吃不到肉。
「这些话是别人告诉你的吗？」
我现在急于弄清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如果是场误会，倒也没什么。
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我自己想的，我没有做错事，也没有和同学闹矛盾，为什么不能吃一样的饭菜？」
儿子向我解释。
我松了口气。
「学校食堂不给你肉吃，为什么不告诉爷爷奶奶？」
我想起刚才儿子在我爸妈面前纠结的样子，又问道。
「我跟爷爷说过一次，可爷爷说我不应该为了挑食而撒谎，所以我不敢再说了。」
儿子小声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能他说学校食堂不给他打肉吃，在我爸妈看来就是吃够了食堂的饭菜，故意挑食撒的谎。
年龄相差大几十岁，有代沟是难免的事，小孩子害怕也正常。
不过学校的食堂是我出钱办的，我自己的儿子却连一份标准餐都吃不上。
想起这事我就一阵窝火，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次回来也计划要处理食堂支出超标的事，那明天就去学校一趟吧。
正好忙完了手头的这笔大生意，我也难得能休息两天。
第二天一早，儿子就和同村的几个孩子一起结伴去了学校。
看着他们蹦蹦跳跳的背影，我也是一阵感慨。
小孩子的世界真的很纯净，能玩到一起就是朋友。
不像成年人，掺杂了太多利益的纠缠。
在家里陪妈妈聊了会天，又去菜地帮爸爸干了会活，临近中午，我出发去学校。
为了避免给孩子在同学当中贴上特殊的标签，我没有开车，步行前往。
距离放学还有半个小时，离学校越近，我越察觉到有些异常。
村办小学的孩子们，除非离家特别近的，大部分中午都不回家。
而且现在有了食堂，还是免费的，就更没人回家了。
可是这路上，怎么这么多人啊？
还都是朝着学校去的。
看他们的穿着，不少人身上还沾着泥土，一看就是刚从地里干活临时过来的。
因为上午我也在菜地里帮我爸干活，穿的是他的旧衣服，和这些人走在一起倒也不显得奇怪。
是学校有什么活动吗？
儿子也没告诉我呀。
倒是有几张看上去有些熟悉地面孔，仔细回忆了一番，却又想不起来叫什么，还是放弃了打招呼的念头。
到了学校大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粗略估计了一下，至少有五六百人，比在校的学生人数还多。
之前我来过几次，学校的大门都是开着的。
今天却是紧闭着。
这么多人来，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故？
9
可看这些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又不像。
我只能按耐住好奇心，静静等待。
十一点半，距离放学还有二十分钟，大门打开了。
然后这些守在门外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一股脑朝着学校里涌去。
混乱中我不知被人推搡了多少下，也不清楚被人踩了多少脚，糊里糊涂就被带了进去。
进了校门后宽敞了许多，然后更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进入到学校的人，撒丫子就朝操场冲去，百米冲刺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进行什么比赛呢。
我一头雾水地跟了过去。
直到看到那间彩钢板覆盖的建筑，我才发现这是到了食堂了。
整体看上去，跟钱村长发给我的照片没什么区别，不过看着更加简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然后就看到这些人从墙角抬出一张张折叠的大圆桌，还有塑料板凳摆在了食堂前的空地上。
这是，来吃饭的？
我忽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这个钱村长，他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来之前我是计划先找到儿子，然后带他来食堂问清楚的。
可是看到这些奇怪的人来到学校做这种奇怪的事，我临时改变了计划，决定先留下来看看。
摆好桌椅后，这些人又一股脑涌进了食堂。
不过因为人数太多，食堂里装不下，所以队伍都排到了操场上。
见状我也拍在了队伍里。
很快，排在队伍最前边的人就陆续端着餐盘出来了，人手一个。
餐盘里是红烧肉和卤鸡腿，一份水煮白菜和一碗海带汤，还有一份米饭。
端出来后就坐在摆好的桌前，大口吃了起来。
学校食堂，吃饭的竟然是和学生无关的校外人员。
这个钱村长，他究竟干了些什么？
随着队伍不断前进，我也跟着进了食堂。
食堂里的就餐区摆着几十张餐桌，不过没有人坐，应该是给学生留着的。
门口摆着几个一米长半米宽的塑料箱子，里边摞着不锈钢餐盘和盛汤的塑料碗。
每个走进去的人，都会弯腰拿起一套。
打饭的窗口有三个，一个打荤菜，一个打素菜和汤，一个打饭。
按顺序走一遍，就能把饭菜打好。
第一个窗口前站着一个人，每个从他面前经过的人都会从兜里掏出一张类似以前公交车票的那种小票交给他，然后才能进去打饭。
我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这要是还没看明白，那我可就真是个糊涂蛋了。
很明显，这些人掏出来的是饭票，再加上还有人检查，说明这东西是花钱买的。
如果仅仅是对外营业，花钱吃饭倒也能理解。
可联想到钱村长这两个月不断向我要钱，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这么多人吃饭，需要的食材成本肯定不低。
买食材的钱从哪来？
从我手里拿的。
那卖出去的这些饭票钱呢？
10
很快轮到了我，那个收票的向我一伸手，没说话，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忘带了！」
我灵机一动，随口撒了个谎。
「没带？那就给钱！」
那人翻了下白眼说道。
「多少钱？」
我下意识问道。
「十五，诶，你这人看着面生，你是哪的？」
那人有些狐疑地看着我。
「我是隔壁村的，听说这里有饭吃，就跟着过来了。」
我继续撒谎编借口。
「隔壁村的？那就是头一回来了？还说什么没带，我看你就是想混饭吃！」
「二十，罚款五块。」
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确定我是个农民后不屑地说道。
还带罚款的？
这些人真的是。。。
我都无语了，不过为了弄清真相，我还是忍气吞声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一个种地的，还用这么好的手机，装什么呀？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了。」
那人看到我手里限量款手机，又是一通嘲讽。
没办法，就连这身衣服都是碰巧了，哪能想到再换一部手机呢。
「等会，这个扫十五，这个扫五块。」
那人拿出一个印有二维码的牌子，又掏出了一部手机，指挥我分两次付款。
至于原因吗？
呵呵，罚的那五块肯定是自己留下了。
「以后要想长期吃就办票，三百块三十张票，吃一顿一张票，每天都能来，比单花钱吃实惠。」
等我付完钱，那人又掏出一沓崭新的小票向我推销。
「我先尝尝味道，要是可以的话我再办。」
我打了个哈哈，端着餐盘去打饭。
果然如我所料，学校食堂还真是对外营业的。
打好饭出来，找了个空位坐下，就听到放学铃声响起。
紧接着学生们从各个教室出来，朝食堂跑过来开始排队。
奇怪的是，每个孩子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大的饭盒。
食堂里不是提供餐盘吗？怎么还要自带饭盒？
正在我思索的时候，就看到儿子也跑了过来。
他好像是唯一一个没有拎着饭盒来的。
「小伟！」
我冲他招手喊道。
「爸爸！」
儿子看到我连忙跑了过来。
「走，今天爸爸陪你去打饭，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给你肉吃？」
我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揽着儿子的肩膀，重新排起队来。
又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轮到我们了。
不光校外来的大人吃饭要交票，就连学校的学生也是一样。
每个孩子都从兜里掏出一张票，乖乖地交给收票的那人。
来打饭的孩子，除了用餐盘打一份外，他们带来的饭盒里还能再打一份。
这是带回家去吃的？
「兔崽子，你又来蹭饭了？」
那人看到儿子，立马拉下脸挖苦了一句，然后也没要票，就放他过去了。
蹭饭？
我正想开口，那人一抬头又看到我了。
「你又来了？菜的味道不错，是来加菜的吧？」
「按规矩应该收费的，不过你是第一回来，就算了。」
那人大咧咧一摆手，就让我过去了。
我忍住怒气跟在儿子身后。
打荤菜的那个老女人看了儿子一眼就把目光投向了我，主动舀了一勺牛肉。
「为什么不给他打？」
我指着儿子问道。
11
「他？他又没买饭票，凭什么给他打？」
老女人把勺子里的菜扣回到盆子里，没好气地说道。
听她这意思，好像这个食堂的人都认识儿子，难怪收票那人说他是来蹭饭的。
「学校食堂不是免费给学生供应午餐吗？为什么给还要买饭票？」
我把手里的餐盘往台子上一放，厉声质问道。
「哈哈！」
老女人看着我，很夸张地笑了两声。
「免费？你怕不是在想屁吃哦，除了自己家，去哪里吃饭不花钱？」
「你要想多管闲事，去找村长，别耽误我给别人打饭，下一个！」
老女人嘲笑了我两句，重新舀起一勺菜打给我排在我后边的孩子。
「爸，别吵了！」
儿子有些难为情地拉了我一下，小声说道。
估计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爸爸跟人吵架。
算了，跟这个老女人也掰扯不清楚，我强行咽下这口气，端起餐盘跟着儿子往前走。
小伟得到了一份水煮白菜，份量明显少的多，然后又在主食窗口打了半份米饭。
那几个打菜阿姨看他的眼神，明显是有些嫌弃的。
我很愤怒，以至于端着餐盘的双手都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这些年，哪怕是在生意场上，遇到那些极为难缠的对手，面对他们提出的那些苛刻条件，我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愤怒过。
我甚至有种转身折返回去，把餐盘扣在那些人脸上的冲动。
这些人对我儿子所做的事，是嘲讽，是欺辱。
「小伟，跟爸爸出去吃，爸爸有话问你。」
我夺过儿子手里只有水煮白菜的餐盘丢在餐桌上，拉着他朝食堂外走去。
「你吃这个。」
来到操场边的无人处，我把手里那份正常的午餐递给儿子，默默地看着他吃完。
「学校的食堂是什么时候开始向学生收费的？」
等我的情绪平复地差不多以后，我扶着儿子的肩膀问道。
「刚开始好像免费吃了一个星期，然后就有人让我们交钱买票。」
儿子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交钱呢？」
我愈发好奇起来。
家里又不缺钱，只要他开口，别说几百块，就算是几千几万，我爸妈也会给他的，最多也就是询问一下用途。
可儿子为什么宁愿吃水煮白菜，也不肯交钱买票吃得好一点呢。
「爸爸，一开始老师说食堂是免费吃饭的，后来又开始收钱，我觉得这是不对的，我要和不对的事作斗争！」
儿子握着拳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稚嫩的脸上，有着一份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我哑然失笑，掐了掐儿子的脸蛋。
「爸爸你每天都很忙的，我不想给你添麻烦，这种小事我可以承担的，几块肉而已，不吃就是了，反正也饿不死！」
儿子的语气更加坚定了。
「好孩子，以后遇到这种事要跟爸爸讲，你还小，主要任务是学习，等你成长到一定程度，再学着去承担责任。」
「现在，是爸爸帮你承担的时候！」
我抱起儿子转了两圈，感动地无以复加。
光是这份敢于斗争的骨气，就不愧是我儿子！
12
安抚好儿子，我去找了王校长。
整件事的脉络我基本已经捋清楚了，学校食堂在钱村长把持下，已经变成了敛财的工具。
拿我当冤大头给食堂无限输血，然后把饭菜卖给校外的人，想本应免费吃饭的学生收费。
他真以为这钱是这么好拿的吗？
反击是肯定的，但是在反击之前，我要弄清楚都有谁参与进去了。
比如学校。
如果这件事里真有学校的影子，那我就不能让儿子继续在这里上学了。
儿子是我的软肋，我不想他出意外。
学校有两间办公室，一间是校长的，一间是所有老师的。
我进门的时候，王校长正在电磁炉上烧了一锅开水煮挂面。
学校有食堂，他为什么不去吃，宁愿自己在办公室煮挂面？
看到我，王校长有些意外，随后就把脸拉了下去。
「陈老板今天有空闲来视察生意了？」
王校长很鄙视的说了一句，继续低头煮挂面，连一句让我坐下的客气话都没说。
这是对我有意见啊。
「王校长知道食堂的事吗？」
我也没有计较，直奔主题。
「怎么不知道？就开在学校里，我虽然近视，但还没瞎。」
王校长冷哼一声，态度依旧冷淡。
「你知道多少？」
我追问道。
「我知道很多，商人联合村长，在学校做起了生意，名为食堂实为饭店。」
「教书育人的地方，充满了铜酸腐臭气，也不知道这钱，陈老板赚的心不心安？」
「我喜欢一个人吃饭，不送！」
王校长把挂面捞进碗里，倒点老干妈，直接下逐客令。
虽然莫名其妙被挖苦了一顿，但我心里还是很舒坦的。
至少这位看着有些古板的王校长，还是洁身自好的。
「王校长，要说这件事我并不知情您信吗？」
我苦笑一声，主动坐下来说道。
王校长正在拌面的手，一下就顿住了，转过脸有些奇怪的看着我。
「陈老板，名利双收的事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人要学会知足，赚了钱就别再奢求太多。」
沉默了片刻，王校长又低头拌起了面，略带嘲讽地说道。
这是不相信我？
「王校长，这是我的名片。」
我摸了摸口袋，好在衬衣兜里还有一张以备不时之需的名片，掏出来双手递上。
「昌盛集团？董事长？」
王校长拿着名片扫了一眼，喃喃念道。
「等等，你是那个昌盛集团的董事长？！」
片刻之后，王校长猛地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失声叫道。
「正是在下。」
我笑着点点头。
昌盛集团还是有点名气的，还是有不少人听说过的。
王校长已经石化了。
「王校长，您觉得以我的身份，至于做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生意吗？」
我又问了一句。
「那你这是？你一个大董事长怎么会跟村办小学扯上关系？」
王校长摘下眼镜搓了搓脸，重新戴上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实不相瞒，我家就是清源村的，几个月前。。。」
我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向王村长解释了一遍。
「难怪，看来陈老板的一腔好心被某些人利用了。」
听完后，王校长一阵感叹。
13
「我平时很忙，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操心一个食堂，今天我还是第一次来。」
「办食堂的初衷是让我儿子和学校的孩子们吃上正常的午饭，也算给清源村做点贡献。」
「可没想到这个钱村长竟然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
我也很无奈，大风大浪经历过不少，没想到在这种小事上栽了跟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
王校长唏嘘了几句问道。
「我打算整顿一下，把钱村长踢出去，以后食堂就交给学校管理，不对外开放。」
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老板，你是做大生意的，恕我直言，这法子恐怕行不通。」
王校长苦笑着摇头。
「为什么？食堂是我出资办起来的，难不成还成了他钱村长的私人产业？」
我有些恼了，感觉王校长并不想接管食堂。
「清源村太穷了，没有什么产业，哪怕一所村办小学，也是某些人眼中的肥肉。」
「食堂对外卖饭就不说了，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学生为什么打饭的时候还会带着饭盒吗？」
「十块钱一顿的午餐，大多数学生家里是舍不得花这笔钱给孩子吃饭的。」
「可如果孩子不仅能在学校吃，还能带一份回去给家里人吃，有肉有菜，这钱就花的很值了。」
王校长道出了其中的关键。
虽然说的并不是很直白，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村办小学的这间食堂，不仅仅只是食堂，更是一些人的生财工具。
或者说，这个食堂是我出钱办的，但已经不属于我了。
想要把这些人踢出去，并不容易。
「王校长为什么不去食堂吃饭呢？钱村长就算钻进钱眼里，也不至于跟王校长收饭票吧？」
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指着那碗挂面半开玩笑地问道。
「确实不至于，不过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一件善事被人利用，我读了一辈子文理，自认还是有些风骨的。」
王校长傲然说道。
我顿时肃然起敬。
这一点，倒是跟我儿子很像。。。
嗯，这个比喻有点过分了。
「陈老板，如果你真的想解决这件事，我倒是有个建议。。。」
王校长忽然说道。
「您请说!」
我立马来了兴趣。
和王校长聊了很久，直到下午我才起身告辞。
村委会还是那副破败样子，不过村长倒是有点焕然一新。
两个月没见，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了不少，桌上十块的烟也换成五十的了。
「稀客啊，陈老板，快请坐！」
一进门，钱村长立马站起来，摆出一副恭迎大驾的姿态。
能理解，冤种财神爷来了，不客气点怎么行？
「钱村长客气了，这两个月我有点忙，正好今天有空过来看看。」
我假装不知情，跟钱村长握了握手，然后坐下来。
「钱村长，这个食堂的开销是不是有些过了？」
「三百多人的学校，一个月能吃掉二十万，平均下来，一个孩子一顿饭就要三十多块。」
「这村办小学的标准，都快赶上贵族学校了。」
打了两句哈哈，我问起食堂开销的问题。
「陈老板，别说你了，我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食堂竟然这么费钱。」
钱村长也是一脸凝重。
前半句应该是真的，不过最后两个字得改一下。
把费钱改成赚钱。
「陈老板不信？账目都在这呢，你看看就知道了。」
见我不说话，钱村长又拿过一个本子摆在我面前。
我尼玛！
14
之前钱村长在电话里还说我有疑虑可以随时回来查账。
既然是查账，起码应该有个账本吧？应该有发票吧？
再不济也该有商家的收据吧？
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个本子，很普通的日记本。
里边的消费支出都是手写的。
这玩意别说四十万了，就是四千万也没用，还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即便如此，我还是假装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又差点没把我气吐血。
好家伙，白菜十块一斤。
我虽然没买过菜不知道菜价，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什么白菜能卖十块一斤？
翡翠白菜吗？
牛肉一百三十五一斤，嗯，和牛的价格了。
大米六百一包五十斤，比泰国香米还贵。
还有油盐酱醋什么的。
至于什么餐后水果、牛奶之类的，我儿子说从来没见过。
单看数量倒是符合一个三百多人的食堂消耗，可这单价高得吓人了。
这钱村长也是的，做假账好歹用点心，只顾一头怎么行？
「钱村长，我有个建议啊，这个食堂呢，就交给学校去管理吧，毕竟是给孩子们吃饭，学校操作起来也方便，何必还要在村委会绕一个圈子呢？」
我装作没发现问题，合上账本后随口说道。
「不行！」
钱村长拒绝的很干脆。
「为什么？」
我看着钱村长，笑吟吟地问道。
这就装不下去了？就这么点道行？
「呃。。。学校也是村委会统一管理的，不管交给谁管，最终的管理权还在村委会这，再说有从村委会控制尺度，也能避免出现问题。」
钱村长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给自己找补。
不过这借口，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食堂是我出钱建的，运营也是出资维持，难道让谁来管理这点小事，我还做不了主吗？」
我收起笑容，看着钱村长问道。
钱村长脸色一变，眼珠子滴流乱转起来。
「陈老板，的确是你出的钱，可毕竟是学校食堂，也在村委会的管辖范围之内，你只是投资人，按规矩是无权插手介入的。」
犹豫了一会后，钱村长给出了一个他自认为不错的理由。
「钱村长，你弄错一件事，这个食堂是公益性质的，不盈利，我并没有投资，只是捐献，按照规定，捐献人有权指定由谁来管理。」
我抓住钱村长话里的漏洞反驳道。
他一下怔住了。
「算了，不兜圈子了，来你这之前，我已经去过村办小学了。」
「办食堂之前就说好了免费给学生供应午餐，你一边对外经营，一边向学生收钱。」
「钱村长，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已经违背了咱们签订的合同？」
我也不装了，直接摊牌，冷笑着说道。
「你想怎么样？」
钱村长得知我已经去过学校后，两眼猛地一瞪。
「很简单，食堂交给学校管理，不对外开放，其他人不得插手。」
我提出了要求。
「不可能！」
钱村长又一次果断拒绝了我。
「这世界是讲法律的，你还没牛逼到可以凌驾于法律至上。」
我一拍桌子，忍不住说了句脏话。
「没错，是讲法律的，可法律这东西也得看对谁，在什么地方用才行。」
就在我以为搬出法律会让钱村长惊慌失措的时候，他忽然笑了起来。
15
「钱村长莫非以为自己是村长就能无法无天了？」
我冷声问道，这家伙真是有点不知死活了。
区区一个村长，也敢口出狂言。
「陈老板先别急着发火，喝杯茶消消气。」
钱村长愈发淡定起来，甚至还给我倒了杯茶。
我没再说话，倒想看看他有什么依仗。
「听说陈老板也是咱们清源村的人，按说到了你这个岁数，应该懂事了才对。」
「可我实在想不明白，像你这种大老板，怎么会办出这么蠢的事来？」
钱村长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说道。
「你。。。」
我一瞪眼，这不是骂人吗？
「陈老板别着急，听我说完。」
「我想了又想，一个能把生意做到那么大的大老板，怎么会是个傻子呢？然后我就想通了。」
「虽然陈老板没介绍过自己的身份，但我猜你就是村里老陈家的儿子吧？」
「也难怪，毕竟是外来户，没有几代人的经历，又怎么能明白清源村是什么地方，清源村的人是什么脾气呢？」
「你们这些有钱人啊，真是有两个钱就烧得慌，这里搞捐款那里做慈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要靠你们接济才能活一样。」
「既然你钱多得没地方花，那我帮你们花点也没问题吧，桀桀。。。」
钱村长抽着烟，奸笑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皱着眉头问道。
能把无耻说的如此坦然，也是没谁了。
「我说过了，你不懂清源村。」
「清源村穷啊，每家每户祖宗十八辈都是穷苦人，说句不好听的，这里的村民都是饿狼。」
「你该不会觉得凭着一纸合同，还有那什么法律，就能让我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吧？」
「那些孩子吃的饭是免费的，收的那十块钱，不过是买一顿带回家给全家人吃的晚饭。」
「十块钱一顿，有菜有肉还管饱，清源村几辈子没吃过这么便宜的饭了。」
「陈老板，你现在想把食堂收回去，那是断我的财路，断了整个清源村村民吃饭的路。」
「你是有钱，可再多的钱，能跟整个清源村这两千多号人对着干吗？你能干得过几个？」
「听我一句劝，别给自己惹麻烦，每个月二十万，对你来说就是毛毛雨，反正你喜欢做善事。」
「别忘了，你爸妈还在这里，万一有个好歹，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来。」
钱村长叼着烟翘起二郎腿，愈发嚣张起来。
这是拿整个清源村来压我？拿我爸妈的安全威胁我？
「哈哈哈。。。」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刚才还想着高看钱村长一眼，觉得他有些头脑，其实骨子里还是个蠢货。
我的笑让钱村长无法再保持淡定，不自然地放下腿坐直了身体。
「钱村长，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以为还是远古时期呢？」
「清源村怎么了？两千多号人怎么了？人多就可以不遵守法律不干人事了吗？」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要跟你比拳头打擂台吧？」
「本来还想劝你迷途知返，可你冥顽不灵，既然这样，那我就正式通知你。」
「村办小学的食堂，我不仅要收回来，还要拆掉，明天就拆！」
「你吞进去多少，就得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多少！」
我一拍桌子，向钱村长下达最后通牒。
「你敢？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清源村！」
钱村长也恼了，直接图穷匕见。
「敢不敢？呵呵，从此刻起直到事情解决，我都会待在清源村，有种放马过来！」
我冷笑一声，起身就走。
既然多说无用，那就开战吧。
「通知公司法务，准备起诉清源村村长非法敛财，诈骗慈善捐助、非法经营、敲诈勒索。」
「另外，联系市卫生局、食品质检局、教育局明天来清源村村办小学检查。」
「还有，联系警局，清源村明天可能会有聚众闹事的情况发生，请他们做好应对准备。」
。。。。。。
离开村委会后，我通知助理做好一系列准备。
16
第二天一早，我叫住正准备去上学的儿子，一家人吃完早饭又看起了电视。
今天有场硬仗要打，我可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接到助理的电话后，我告诉爸妈要去办点事，出发前往学校。
昨天钱村长拿人多来吓唬我，我已经能猜到他想干什么了。
果不其然，离开饭的时间还早，学校门口乌泱泱一片，全都是清源村的村民。
除了以多欺少外，钱村长也不会别的了。
「乡亲们，村办小学是咱们清源村的，小学食堂也是咱们清源村的，现在有人要拆了它，答不答应？」
钱村长举着喇叭，正在蛊惑人心。
「不答应！」
村民们齐声喊道。
「十块钱，就能让全家老小吃上一顿有肉有菜的好饭，现在有人要砸咱们得饭碗，答不答应？」
钱村长又问道。
「不答应！」
村民的声音开始愤怒了。
。。。。。。
呵呵，我远远地看着，给王校长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一辆辆车摁着喇叭开了过来。
「什么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车上的人一下来，就被钱村长带人围住了。
「让开，有人举报这所学校的食堂存在卫生问题，我们是市卫生局来检查的。」
「我们是食品监督局的，有人举报这所学校食堂的食材有问题！」
「我们是市教育局的，来检查教育工作！」
。。。。。。
来人一一亮明身份，钱村长只能无奈让开，这些人他都惹不起。
「呦，钱村长，在这开会呢？」
我笑吟吟地走过去，故意调侃道。
「姓陈的，你太卑鄙了，用这种下流手段？」
钱村长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他自然能猜到这些突然来检查的人跟我脱不了关系。
「下流？钱村长，上级部门检查工作，你管这叫下流？」
「呵呵，这才哪到哪啊！」
我一挥手，一阵轰鸣声骤然响起。
聚集在一起的村民纷纷回头张望，几台铲车吊车喷着黑烟开了过来。
「姓陈的，你要干什么？」
钱村长脸色大变，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吼道。
「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要把食堂拆了！」
我面不改色地说道。
「凭什么？」
钱村长急了。
「就凭我愿意！」
我握住钱村长的手腕用力一扭，他吃痛地松开了手。
「乡亲们，就是这家伙要拆食堂，要砸了你们的饭碗！」
钱村长捧着手腕喊了起来。
一介莽夫，现在才想起来说这话，晚了。
还没等那些村民把情绪转化成行动的时候，警察从各个方向冲进来，控制住了现场。
「你凭什么拆我们村的食堂？滚出去！」
「你是谁啊你？轮得着你来我们清源村作威作福吗？」
「钱村长给村民发福利，让大家吃上一口便宜饭，跟你有什么关系？」
。。。。。。
警察虽然限制了这些村民的行动，但控制不住他们的嘴。
一个个双眼喷火地瞪着我，各种辱骂之词不绝于耳。
看着他们像是要吃人的眼神，我忽然明白王校长为什么会给我提出那样的建议。
我之前只是想采取一些措施，把学校的食堂整顿的规范一些，交给学校来管理。
毕竟重点还是孩子们的吃饭问题。
可王校长给我的建议是，把食堂拆了，不要在学校办食堂。
17
村办小学从建校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
王校长当了十五年的校长，他太清楚清源村是什么样了。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村办小学的课桌椅还是十五年前建校时配置的。
上级部门不是没拨过款更换，可都被钱村长以各种理由扣下了。
这些年也有过一些慈善机构来学校慰问，送来不少东西。
可人家前脚刚走，后脚村民们就像饿狼一样冲进学校哄抢一空。
这里的人太穷，因为穷而变得恶。
就算这次我能把食堂夺回来，就算我把钱村长送进监狱，又能怎么样？
我总不能把整个清源村村民都送进监狱吧？
还会有第二个钱村长出现，只要这个食堂还在，就挡不住这些人的贪婪。
还不如干脆拆了，学校还能清静一点，孩子们也能安心上课。
「都骂够吗？骂够了就听我说两句吧。」
我抢过钱村长手里的喇叭喊道。
钱村长刚想抢回去，立刻被两名警察传给拦住了，他只能干瞪眼。
人群安静了不少。
「谁说这个食堂是你们村的？」
「谁说这是姓钱的给你们发福利？」
「村办小学的食堂是我出钱建的，跟你们钱村长有什么关系？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花十块钱就能来这吃上一顿有肉有菜的饭，有孩子上学的还能给家里带回去一顿晚饭。」
「可我花钱建的食堂，我花钱买的设备买的食材，就连厨师的工资都是我出的钱，你们凭什么吃？」
我举着大喇叭，接连提问。
「胡说，钱村长说食堂是他花钱盖的，你说你花钱了，谁信啊！」
人群中有人质问。
「签的合同，银行的转账记录，还有每一笔钱的打款记录，这算不算证据？」
我看着那人反问道。
「那我们也是交了钱的。」
还有人不服气。
「我来说！」
刚从学校赶到的王校长从我手里接过喇叭。
「各位，你们当中有些是学生的家长，有些是村里的村民，我想说的是，你们做人做事太不地道了。」
「人家陈老板可怜学校的孩子中午吃不上一顿正经饭，出资五十万建了一个食堂，让孩子们免费吃饭。」
「可钱村长呢，就动起了歪心思。」
「陈老板生意忙，没空盯着，就把建食堂的事托付给钱村长，钱村长不仅在工程上吃回扣赚了一笔，食堂建好后，他还干起了两头赚钱的买卖。」
「一边变着法跟人家陈老板要钱，说这个不够那个不够，两个月就跟人家要了四十万。」
「陈老板心疼孩子们，把钱出了。」
「钱村长收到钱，扭过头把自家的大姨子小舅子三姑六婆全都安排进食堂领工资。」
「然后又把食堂对外开放，只要交钱，花十块钱就能来吃一顿。」
「最可气的是，这食堂是人家陈老板好心让孩子免费吃的，他还跟孩子们收钱。」
「他怕孩子家长舍不得这十块钱，就搞出了在学校吃一顿，还能带回家一顿的事。」
「是，花十块钱吃两顿饭，但从成本上看这十块钱是亏的，可这成本是人家陈老板出的。」
「他钱村长掏过一分吗？」
「我说这话有些多余了，清源村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很多人都在背后骂人家陈老板是个傻子，还为自己占了便宜沾沾自喜。」
「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这便宜你们占的合适吗？」
「这里是学校啊，教书育人的地方，硬是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
「你们也是有孩子的，试想一下，你们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跟着大人学占便宜，算计人，长大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做个人吧，有那心气好好想想怎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怎么脱贫致富走正路。」
王校长摆出了上课的姿态，侃侃而谈，把那帮村民们训得一声不吭。
不管心里服不服气，至少是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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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再多说两句，人家陈老板是赚大钱的人，人家钱多到你们连想都不敢想。」
「别说一个月给食堂花二十万，就算整个清源村什么都不用干，所有人吃香的喝辣的，陈老板也养的起。」
「可今天人家为什么要把食堂拆了？人家不是心疼，人家是生气！」
「知道为什么吗？陈老板的孩子就在学校上学，就因为没交饭钱，就不给人家孩子打饭。」
「所有的钱都是陈老板出的，到头来人家的孩子却吃不上饭，换成是谁能忍？」
「本来陈老板还想着给清源村投资建厂，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
「这回好咯，你们在钱村长的带领下，把自己发家致富的路断了。」
王校长又补充了几句。
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王校长臆想出来的，不过确实杀人诛心。
再看那些村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我感觉心里痛快多了。
「啥？你家的孩子也在这里上学？还吃不上饭？」
钱村长失声叫道，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对一个村办小学这么上心？」
我反问道。
「造孽啊！」
钱村长叹了口气，一脸的懊悔。
各部门检查的结果出来了，没有一项是合格的。
食堂被勒令停止营业，并对相关责任人处以重罚。
「食堂是他出钱建的，跟我没关系，要罚款去罚他。」
听到罚款数额后，钱村长傻眼了，赶紧推卸责任。
「钱村长，这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呢，我只是捐赠人，责任都是你这个执行人的。」
我拿出了当初签订的合同。
集团有专业的法务，起草合同不过是小菜一碟，都不用我强调，他们就知道怎么规避责任降低风险。
借着检查的由头整顿食堂处罚钱村长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我会正式对钱村长提起法律诉讼，不光要让他吧吞进去的钱吐出来，还要让他去监狱住上几年，好好学学什么叫法律，不是人多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陈总，我是XX报社的记者，想请问您。。。」
「陈总，我是XX电视台的记者，想请问你。。。」
「陈总，我是XX网站的记者，想请问你。。。」
。。。。。。
提前安排好的记者适时出现，开始向我提问关于捐建村办小学的问题。
好心做善事却被人利用，获得民众同情。
发家致富心系乡村孩童，获得民众赞赏。
被欺骗被威胁不忘初衷，打造良好口碑。
很快关于我做善事却被利用的新闻就会宣传出去，这样也好，至少也算一个补偿。
随着工程车辆进入校园，使用了两个月的食堂被拆除。
将来该怎么做好事，我得好好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