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母妃……”席间,一直强颜欢笑的安宁公主低声唤了一声,却因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妃闻声立时红了眼眶,急忙用帕子遮住泪水,嘴上却故作镇定地说:“好孩子,以后你就是邻国皇妃了。到了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记住啊,有什么委屈都可以派人回来跟娘讲。”
安宁点头,用力挤出一抹微笑安慰母亲:“请母妃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说着又转向父王那边继续补充道,“也会谨记父亲和皇上的教诲,做一个贤德端庄的和亲公主,不会让南夏蒙羞的。”
听着女儿的话,王妃更是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啜泣起来。
见状,一向擅长调节气氛的安宁公主索性站起身给大家斟酒,尽量轻松地说:“今晚咱们一家人就不谈那些离别的事情了。来,我敬大家一杯!希望从此以后我们仍旧可以心连心,不管距离有多远都不能忘了彼此。”
在场下人们纷纷垂头擦拭眼角,就连平素不苟言笑的老管家也偷偷抹了一把鼻涕。可尽管如此,这份略显刻意的努力依然无法冲淡弥漫于四周的惆怅感。
夜渐深,所有人都清楚黎明即将到来意味着什么。就在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之前,王妃还是忍不住抱住安宁不肯松手,像小时候那样抚摸着她的发丝喃喃自语:“傻丫头,母妃怎么舍得让你就这么离开呢……”
“母妃……”安宁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却仍然轻笑着安抚道,“母妃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您担心的。况且这也不是永别,说不定哪天还能见面呀!”
然而谁都知道这句话更像是自我慰藉。毕竟此去万里山河阻隔,未来能否再相见都是未知。
翌日凌晨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向大地的时候,公主府内外早已人潮涌动。今日是送别安宁公主的大日子,无论是达官贵胄还是普通百姓,都被吸引至街头巷尾,来送和亲公主出嫁。
随着钟鼓敲响,安宁一身凤冠霞帔缓步登上了高头大马拉着的华贵座驾。此刻她看起来犹如九天仙女降临人间,美得令人屏息。
然而若仔细观察那双明眸便会发现其中蕴含着太多难以诉说的情绪。
车队缓缓移动起来,从始至终始终未停止哭泣的王妃,被人搀扶着勉强支撑身体。
相比之下,王爷看起来就好很多,可仔细看,也能看出来,这是在强撑罢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向城门行进。最前方是一匹饰金骏马牵引着一辆极尽奢华的大车,里面坐着即将远嫁邻国的安宁公主。紧随其后的还有几十辆装满礼品、衣物与奇珍异宝的小车。
直到车队完全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时,两人才互相依靠着回到府邸关上门窗,任凭撕心裂肺般的痛哭声,响彻院落。
上书房里,宋九月摇头晃脑的读书声传了出来,皇上听得很满意。今天他难得有空,就特意来上书房教宋九月骑射。
祥临一甩拂尘,高声唱和:“皇上驾到!”
上书房里,宋九月和夫子一起给皇上行跪拜大礼。
皇上抬抬手,对夫子说:“平身吧,朕只是来看看,顺便教九月练骑射去。”
夫子闻言,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点了点头,配合皇上,让宋九月停下读书,去演武场练骑射。等宋九月回来后再继续读书。
宋九月站在演武场上,手中握着一把皇上特意为她准备的弓,脸上带着着一种认真而坚定的表情。尽管烈日当空,汗珠不断地从她的额头滑落,但她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瞄准靶心,稳住呼吸。”皇上站在她旁边,用温和却略带严肃的声音指导着,“不要急躁。”
宋九月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息凝神地将弓箭拉满。在这一刻,周围的所有声音都似乎消失了,整个世界只有她、弓箭和前方的目标。
突然之间,“咻”的一声破空声响过,羽箭笔直地朝着箭靶飞去,钉在箭靶上。
“很好!就这样继续!”看到宋九月终于不在脱靶,一向冷峻严肃的皇帝,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夫子走了过来,他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说:“陛下,您今日教导九月公主已有许久了,九公主该回去读书了。”他恭敬而又谨慎地说出了自己的提议。
皇上微微蹙眉,显然是不想这么早就离开。但想到宋九月也的确练的够久了,再练下去,会耽误宋九月读书。
他只好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宋九月的肩膀说:“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再去上课。记住今天学的东西。”
待父皇转身离去后,宋九月才稍微放松了一下身体。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实际上连番高强度的训练,让这个宋九月累得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不过,一想起自己的进步,那一点点辛苦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最近几天,只要皇上一有空,就去上书房教宋九月骑射,因为皇上难得有空,所以即便是在读书,夫子也要配合皇上,让宋九月停下读书,去演武场练骑射,等宋九月回来后再继续去读书。
这样一来,宋九月的读书就被打乱了,之前讲的,等回来后就都忘了,夫子十分无奈,只能去找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夫子跪地行礼,说道。
皇上让夫子免礼起身,问:“今天来找朕,可是九月有什么事儿吗?”
夫子想了想措辞,半晌才开口,说:皇上,您日后可不可以固定一个时间来,教九公主骑射?因为有时您会在九公主读书的时候来,等九公主练完骑射回来之后,她读的那些书,有的就都忘了,这样会打乱她的读书步骤,您看……”话说到这里,夫子就不好再往下说了,任由皇上自己思考。
皇上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对,想了想,他点头答应道:“好,朕知道了,以后会固定一个时间,让九月好好读书,你说的很对,若不是你提醒,朕还想不到这些呢,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