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落在面前,陆亦寒扫了一眼内容,好半晌才冷笑出声。
“爷爷,想打就直接打,犯不着找这么多借口!”
他和许微微的事之前早就爆料过,还要他解释什么?
陆亦寒知道,爷爷是因为苏听云决然离开而生气,不管他怎么做,怎么说,只要苏听云生气,那就是他不对。
他还真是差劲!
上一次挨打,是苏听云提出离婚,陆沧海用拐杖打了他。
这次,陆氏受影响,爷爷都不在意,却在意苏听云,他还是低估了苏听云在爷爷心里的地位。
陆亦寒话音刚落,就感觉陆沧海的呼吸重了起来,眸光紧紧盯在自己脸上,视线宛如一把尖刀。
陆沧海手抖得厉害,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看向陆亦寒。
“如果不是你和许微微不清不楚,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黑?想想当初,小云提出离婚,就是因为许微微怀孕,你还让她去陪许微微做检查,不离婚才怪。”
陆亦寒像是被雷击中,僵在那里,却也只是一瞬间,脑子里突然划过医院里,苏听云和安流风你侬我侬的画面,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当初,是她非要嫁给我,是你非要我娶她,不是我!”
这句出口,陆沧海震怒,额前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后退两步,摸到桌上的鞭子,狠狠地抽在陆亦寒的背上。
“唔……”
陆亦寒脸色一白。
刚缓和一会儿的伤口,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鞭抽得痛不欲生。
陆亦寒咬着牙,死死挺着脊背,摇摇欲坠,冷汗从额头一点一点渗出来。
苏听云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陆亦寒那句讥讽的话。
“当初,是她非要嫁给我,是你非要我娶她,不是我!”
苏听云刚刚抬起,要敲门的手,里面“啪”的一声鞭响,又脆又响。
毫无防备的苏听云吓得打了个寒颤,随即听到陆亦寒的闷哼,以及陆沧海的怒喝。
苏听云收回敲门的手,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回去。
也许,该让他吃点苦头!
餐厅里,落地窗前,灯光柔和,窗外霓虹闪烁,万家灯火,映在她的眸子里。
曾几何时,她渴望有那么一盏灯等自己的温暖。
苏听云深深吸了口气,再次上楼。
“进来。”
陆沧海威严的声音传来,苏听云闭上眼睛,吸了口气,才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目光正对上陆亦寒血肉模糊的脊背。
书房里血腥味浓烈,灯光明亮,层层叠叠交织再一起的伤口,显得狰狞而恐怖。
苏听云心猛地一跳,饶是她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惊到。
陆亦寒背对着苏听云跪在书房里,洁白的衬衫已经血迹浸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男人的鬓角汗涔涔的。
书房里开着空调,并不热,陆亦寒却这么多汗,只能证明他很痛。
但是,除了听到陆亦寒嘴硬的反驳,苏听云并没有听到他呼痛。
本来以为陆亦寒到底是陆沧海的亲孙子,不会真的往死里打陆亦寒。
这可比上次那一拐杖狠多了。
苏听云嘴角动了动,话却没说出口。
“小云,你怎么进来了?”
陆沧海似乎有些尴尬,“你不用心疼他,闹出那么多黑料,说出那么多不该说的话,让你生气……”
陆亦寒听到动静,以为是下人,听老爷子这么说,身子就是一僵。
跟别的男人调完情,又跑来这里哄老爷子,现在,他这幅惨状被她看到,她心里很得意吧?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
陆亦寒嘴角有些僵硬,看着苏听云,带着满脸的阴鸷。
苏听云动了动,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陆亦寒竟然还这么嘴硬。
“亦寒,你不用这么嘲讽我,我来是跟爷爷一起吃饭,跟你没关系。”
跟他没关系?
呵!
她不是喜欢他喜欢得要死?
现在是怎么了?转性了,舍得看他挨鞭子,舍得他皮开肉绽了?
陆亦寒脸色阴沉得厉害,阴云笼在他身上,苏听云倍感压力,深吸了口气,硬了硬心肠。
“爷爷,不吃饭的话,我可要走了。”
陆沧海有些看不懂:“小云,你真的没生气?”
“没有,那些事,我之前就很清楚,再说了,我们已经离婚,我更不会生气。”
苏听云毫不犹豫,“爷爷,一开始我就说了,陆氏也好,星月工作室也好,受到影响是真的,但是,我确实不介意。”
“来人,给他处理伤口。”
“不用,死不了。”
陆亦寒说话的时候,都不带停顿的。
陆沧海见他这幅死不悔改的样子就来气,差点又给他一鞭子。
……
餐厅里,陆沧海和苏听云刚要坐下,就看到从书房里出来的陆亦寒。
他伸手蹭了一下脸上的冷汗,脸色苍白,看到陆沧海和苏听云,嘴角的挑起讥诮的笑意,身子不自觉的挺直。
陆亦寒换了件衬衫,依旧是白色的,隐隐约约看到胸前缠着的纱布。
陆沧海拧了拧没,冷冰冰丢下两个字:“吃饭!”
苏听云眼眸低垂,遮住了所有的情绪,下意识伸手去扶他。
陆亦寒心里的怨气却再次冒了上来,几乎在苏听云的手扶上来的时候,他抬手将苏听云推开。
“不劳你假好心!”
陆亦寒带着怒意,下手没轻没重,苏听云踉跄两下才站稳,脸色顿时苍白下去。
事实上,这个动作做完,陆亦寒脸上最后意思血色也消失殆尽。
陆沧海眉头一拧:“小云好心好意扶你,你干什么?”
陆亦寒冷笑一声。
好心好意?
一个动作将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扯到,陆亦寒从苏听云面前过去,已经有血水渗了出来。
折腾到现在,陆亦寒早就饿了,他抬了下手,刚要捏起筷子,一块鱼块就落在碗里。
陆亦寒顺着筷子看过去,目光落在陆沧海的脸上。
老爷子有些不自在:“委屈你了,多吃点。”
陆亦寒眸光微闪,绚烂的灯光落在他的眸子里,墨色的深眸看上去更加幽深。
他夹起鱼块,阴阳怪气道:“爷爷,你真是厉害,要我结婚,我就要结婚,现在又要我吃这个,如果我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