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罪奴营,武清风前脚刚离开,后脚福嬷嬷过来找司芗绾。
司芗绾看她一脸伪装的笑容,像极了黄鼠狼给鸡拜年,褶皱的脸上写满不安好心。
“真是稀有,不知道大嬷嬷屈尊来罪奴营有何贵干。”
福嬷嬷不在意她阴阳怪气的语气,“我来找你二婶于氏,听说她女红活特别好,大小姐想当面请教一下。”
找二婶?
司芗绾蹙起眉头,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找二婶,但肯定没安好心,一口回绝她。
“抱歉,嬷嬷可能有所不知,罪奴没有指挥使大人的命令是不能离开营区的。”
“司管事放心,大小姐来了营区,不用入城,此事已经跟管教说过了,他同意的。”
于氏在里面听着,想到能傍上齐蹊儿捞好处,已经跑出来。
“大嬷嬷,罪奴就是于氏,齐大小姐能用得上罪奴是罪奴的荣幸。”
“那随我去见大小姐吧。”
她们也不理会司芗绾难看的脸色,已经离开奴营。
于氏临近天黑才回来,手里拿着昂贵的珠饰,从进门就开始炫耀,女罪奴们围着发出羡慕的惊呼声。
司芗绾正在通房钉隔帘,帮大家改善住的环境,听到外面的喧闹。
“外面在吵什么?”
司恩恩从外面蹬蹬蹬跑进来,脆生生回道,“阿姐,是二婶婶回来了。”
“二婶回来了?”
司芗绾放下手里的活到外面去,刚刚祖母还念叨担心二婶。
只见于氏被大家围着,正一脸得意,手里拿着耀眼的珠子,故意大声说道:“这是齐大小姐赏我的,贝玉嵌珠,在京安可是价值百两都是有市无价,非贵族有银子都买不到,让你们开开眼界。”
“哇,好漂亮的珠子,不愧是齐侯府的嫡女。”
“于娘真厉害,竟然得到齐小姐这么贵重的赏赐。”
女罪奴们你一言我一语羡慕的说着,于氏很享受大家的赞美,刻意朝司芗绾的方向仰起下巴。
“那是当然。”
司芗绾看着这么珍贵的珠宝,皱起眉头:“二婶。齐小姐喊你过去真的只是女红的事?”
“是……是呀,不然还能有什么事。”于氏对上她怀疑的目光莫名神情紧张。
“二婶和我说话还紧张吗?”
“谁紧张了!我只是太兴奋而已。”
于氏说着没再理她,扭身回通房。
二婶不愿说她也没办法,但此事肯定不会是表面那么简单。
司老太注意到她的神情,“阿绾,你是不是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嗯,我担心二婶被人利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别担心,回头祖母问问她,你们问她,她也不会说。”
司芗绾只能点点头,希望别出什么事,这两日总是心不安。
当晚,还没等司老太过去找于氏,她就先找过来。
把玩着手上的贝玉珠,在司老太面前炫耀。
“于氏,我问你,那个齐家大小姐找你过去到底是什么事?”
于氏脸上的笑容立马收起来,“母亲,阿绾让您来问的吧!她是不是以为全世界就她聪明,就她能被别人赏识,我就活该只能靠伺候采石山的人过日子吗!”
“小声点!”司老太冷喝一声,“是我自己要问的,齐大小姐送你的东西太贵重了,我担心你被人利用。”
“齐家大小姐就是欣赏我的手艺,我们一见如故,她还说会让宗大人照看我,不会再受委屈,等回了京安就让她父亲想办法让我离开边关到她身边伺候。”于氏得意说道。
司老太听着一脸惊讶,齐侯府加平王府确有这个能力,可她为什么这么做,京安女红比她们好的大有人在。
于氏忽然说道,“母亲,齐大小姐也想见见您,您要是真想知道明日就随我去一趟,看我有没有撒谎。说不定还能求大小姐将我们全家救回去,您也不想孙子孙女真的这辈子就死在边关吧。”
司老太有些迟疑,但又想帮司芗绾分担分担,家里的担子全部压在她身上实在太辛苦了,更重要是于氏后面的话让她下了决定,思忖片刻才点点头。
“好,明日我随你去见见齐大小姐。”
于氏面色一喜,旋即叮嘱道:“但是我刚刚跟您说的千万不能跟阿绾说,不然她肯定不让您去。”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次日一早,司芗绾照例要去跟秦莽禀报女罪奴营的情况,她前脚刚走福嬷嬷后脚就过来。
于氏带着司老太上前谄媚道:“大嬷嬷,我婆婆答应过去见大小姐。”
福嬷嬷面色大喜:“哦,那大小姐一定会高兴的。”
司母一脸担忧说道,“母亲,您要不等绾绾回来同意再过去。”
“嘿嘿,听过祖母管束孙女的,我这把年纪可没听过孙女管束祖母的,这司芗绾如此不守礼教不尊长辈,若非在奴营,该杖刑!”福嬷嬷冷声道。
“大嬷嬷言重了,老身孙女好得很,从来没不尊长辈,也没有不守礼教,你休要诋毁她。”
福嬷嬷想要还嘴,担心这老太婆不去了,到嘴边骂人的话化成冷哼一声。
司老太见她没再说才跟司母说道,“等绾绾回来跟她说这是我自己要去见见大小姐的,让她别担心。”
司母拗不过老太太,又被福嬷嬷的礼教压着,只能点点头。
于氏司老太跟着福嬷嬷来到中卫所,这里距离北境城最近,齐蹊儿正端坐在营。
听说司老太来了,热情起身相迎,一脸笑容,十分平易近人。
“福嬷嬷,你带于娘去领赏,我跟司婆婆一见如故要好好叙话。”
“是小姐。”
司老太见她这么和善,便主动替司芗绾抱歉,缓解两人的关系。
齐蹊儿笑着表示都是误会,已经过去了,她不仅没怪司芗绾,还很佩服她。
司老太松了口气,齐蹊儿陪着说了会儿话,借故离开一会儿。
她来到旁边空出的营房,四周的士兵早被她遣走,只剩她的下人。
营房内,于氏正脸色苍白,咬着粗布,用力挤着手臂的血流到一口木箱子。
齐蹊儿用手帕帮她擦擦额头的冷汗,拿出二百两银票:“辛苦你了,这是一点小补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晏纾哥哥和父亲救你离开边关的。”
于氏点点头,昨日她已经割过一次血,齐蹊儿跟她说要她表离开边关的决心就要放血。
“嬷嬷,带她下去吃点好吃的,处理好伤口。”
“是大小姐。”
她们离开营房后,齐蹊儿打开木箱子,里面的活鼠眼眶血红,死了的毒蛇蝎子全被圣鼠吃了,圣鼠要成疫就差母血,正舔着于氏的鲜血。
齐蹊儿目光一恨,抓起一只,拿刺绣针扎入圣鼠体内,银针变成了红色。
她把扎死的圣鼠扔进箱子继续被剩下的吃了,狞笑着拿着银针回到司老太身边。
……
午后,司芗绾从管教处回到罪奴营,听到祖母跟着于氏去见齐大小姐大惊失色。
“阿娘,你怎么不拦着点,齐蹊儿肯定没安好心!”
司母无奈解释道:“我拦了,可你祖母态度坚决,还说是她自己主动要去见齐大小姐的,让你别担心。”
司芗绾一脸着急问道:“她们走多久了?”
“两个时辰了。”
她眉头紧锁,现在去也来不及,她也出不了罪奴营,只能等,只希望真是自己多想了。
等了会,于氏和司老太终于回来了。
司芗绾赶紧迎上去,“祖母!您总算回来了,没事吧!”
司老太摇摇头,笑道:“没事,齐大小姐确实很喜欢女红,是个不错的姑娘。”
福嬷嬷在司芗绾也不好多说,见祖母偶尔吸一下手指,问道:“祖母,您的手指怎么啦?”
“哦,没事,就是太久没绣了,不小心被绣针扎到,还害齐大小姐一直抱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