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罪奴营陷入诡异的安静,所有人看向司芗绾。
大家知道昨晚舞三娘最后是被她带走的,突然死了肯定跟她有关,但都不敢说,现在突然有人说出来,心里咯噔一下,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司芗绾眯起眼,嘴角露出一抹似谀似讽的笑。
“两位请便。”
两个罪妇恨恨出门,让外营守着的士兵去叫秦教头过来,她们要告发司芗绾杀人。
看着她们走远的身影,司芗绾收回目光:“都愣着干嘛,开始忙吧。”
随后吩咐身旁的四人,“你们也要尽快适应。”
四人面露担忧。翁二娘低声问道:“阿绾,真的没问题吗?”
“什么?”司芗绾疑惑。
“舞三娘的事呀。”
“哦,大概吧,我也不清楚,反正不是我做的,舞氏说不定想通了,害了那么多人想自杀赎罪吧。”
青青性格大条,没那么多心思,立马笑道,“我就知道不是司姐姐做的,肯定是那老妖婆自己冻死的。”
其他三人相视一眼,头脑简单真好,但也没再多说。
过了会儿,两个罪妇回到院子,两人一左一右肿了半边脸。
并没有大家期待的她们带着人来抓司芗绾,她们反而灰溜溜去打扫茅房,这情况不用说都知道怎么回事。
她们原本气势汹汹见到秦教头,也告发了司芗绾昨晚做的事,说是她杀了舞三娘。没想到秦莽一听是为这事儿把他喊过来,啪啪给了她们两耳光,警告她们下次就不是耳光这么简单了。
两个刺头吃瘪落得这个惨状,原本还想反抗的老罪奴们立马歇了心思,干完活跑得比谁都快,赶着去参与扎马步强身健体。
大家终于认清现在女罪奴营是谁做主,外面的传言恐怕都是真的,她会成为指挥使大人帐前的第一个营姬。
宗晏纾也听到这些捕风捉影的谣传,只是没有理会,此刻他正安排人手准备去鬼地挖藕的事。
“老孟,你按照我给你标记的舆图,亲自去驻守,到那之后按我给你的办法先驱除毒瘴。”
孟德苦着脸应声“是”,他觉得头儿是因为昨晚的事故意放他去荒郊野外。
宗晏纾看在眼里,还是多说一嘴:“那里是我跟司罪奴此行找到的黑泥土,那片土地的野藕足够解决营中暂时口粮紧缺的问题,所以要你亲自去守,和昨晚的事无关。”
被看穿心思,孟德老脸一红,旋即又是一愣,“头儿,你们真的找到黑色的泥土?”
宗晏纾微微点头,“多亏了她坚持才能找到,那片土地能在边关种出粮食,有很大机会能解决边卫长期缺粮的问题。”
孟德面色大喜,只有他们经历过的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以前吃过多少缺粮的亏。
“那可真是大功一件呀!”
“嗯,她要的便是负责女奴营的事务和给他父亲弟弟治病。”
孟德恍然点点头,他差点以为头儿真和外面传的那样要将她纳入帐下伺候才这般纵容,原来是这么回事。
“今日外面怕是传遍了闲话吧。”
孟德憨笑着回道:“是听到一些,但头儿哪会在意下面人胡咧咧的话,过两天谣言就散了。”
宗晏纾没好气冷哼一声,竟然说他要纳司奴到帐内伺候,他就是再大度也不会要一个伺候过火夫的人。
“你听到的话还是敲打一下,谁要是有那个闲心传流言,就跟先锋营去屯田。”
孟德应声“是”,想到秦莽跟他说的事,又说道,“对了头儿,属下来时遇到秦教头,他说舞氏死了。”
宗晏纾听后反应平淡,只说了句,“死便死了吧。”
不经意间唇角微微上扬,显然内心对于她的处置十分满意,妇人之仁在边关可活不下去。
门外说曹操,曹操到,秦莽来到指挥使司。
“大人,属下有事要报。”
“要是舞氏死的事就不用报了,一个老罪奴死就死了!”
秦莽闻言暗暗庆幸,还好没理会那两个罪妇多管闲事,不然今日少不了一顿骂。
“回大人,不是此事。是女罪奴营一众罪奴在忙完事务后在院子扎起马步,不时还有节奏的发出嘿哈声,像练兵,属下觉得应该禀报大人一声。”
练兵?
宗晏纾心中疑惑,罪奴练兵要造他的反不成,沉声道:“走,去看看。”
三人来到女罪奴营,远远看到女罪奴们歪歪扭扭扎着马步,只有嘿哈声挺整齐,其他简直没眼看。更有的还没蹲下去就一屁股倒在地上起不来。
“你管这叫练兵?”宗晏纾语气不满地问道。
秦莽搔搔脑袋,一脸尴尬,“下面的人说的。”
司芗绾注意到他们,主动过去,“罪奴见过指挥使大人。”
宗晏纾问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回大人,今日营内的庶务已经做完,罪奴便带着大家强身健体。身在英勇的北城卫营区,哪怕身为罪奴也应该感到荣耀,至少该有个强健的体魄,以便更好服务军爷们,便照虎画猫随便练练,让大人见笑了。”
听到她的话孟德和秦莽的身子不禁站直了些,宗晏纾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她还有这种觉悟。
“大人,这不违反管理女罪奴营的规定吧。”司芗绾故意问道。
宗晏纾回过神,轻咳一声,“不违反,你们练吧。有这种与有荣焉的态度非常好!”
司芗绾微微欠身,“谢大人赞赏,女罪奴营一定会努力的。”
远处罪奴们看到这一幕,彻底心服口服。
以前指挥使和孟千户绝对不会来女罪奴营,今日三位大人一同过来,还跟司芗绾交谈甚欢。
连那两个打扫茅房的罪妇从院前经过时看到都服了,不敢再生出其他心思。
宗晏纾并不知他无意间又让她借了一次虎威,想到将要去鬼地,主动问她。
“对了,我打算安排人手去鬼地驻守挖藕,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吗?”
他说完,秦莽和孟德不约而同看向他,司芗绾也有些意外。
因为他从来都是主意非常正的人,很少主动去问别人的意见,还更何况是一个罪奴,说明他内心已经十分认可她。
宗晏纾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微微皱眉,他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自己竟然下意识询问她的意见。
司芗绾知他营中能人很多,区区瘴毒难不倒他,这是一件去捡功劳的事,她想到武清风。
“带上武医官吧,瘴毒不可小觑,而且那片山地有很多药用价值很高的药。”
宗晏纾原本还犹豫要不要带武清风,因为营中的伤员也需要他照顾,听她这么一说,便决定带上。
“好。”
说完三人便离开了罪奴营。
当天孟德和武清风先行,前往鬼地驻守。
宗晏纾安排好营中事务,三日后才带了先锋营左营全部人前往鬼地,留下右营驻守边卫。
这几日士兵们都没来女罪奴营要人伺候,因为宗晏纾怒斩小旗长的事也让士兵们的欲/望收敛了许多。
司芗绾的罪奴营一切事务有条不紊进展顺利,所有人都已经适应了新的做事节奏,每天都保持一个时辰的马步练习,已经越来越好了。
她担心父亲和弟弟的情况,准备去一趟采石山看看,顺便帮他们把脉准备治疗方案。
二婶知道司芗绾明日要去采石山,虽然因为上次的矛盾之后没跟她说过话,眼下还是厚着脸过来说道:“阿绾,明日能不能带婶婶一起去采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