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叶莺冷不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低声尖叫着，跺着脚，总感觉蚂蚁爬了她全身，引起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颤栗过后，叶莺又觉得有些沮丧。
她撅着嘴看着陈琳琳：“琳琳，我是不是这辈子都当不了徐太太了呀？”
她好像挺小家子气的。
陈琳琳一边笑一边安抚她：“什么当不当的，你本来就是啊，徐太太。”
陈琳琳看着叶莺满脸通红，唇色咬的水淋淋的，潋滟鲜活。
她捂住脸，咬了咬唇：“什么徐太太的，你不要乱讲。”
陈琳琳却符合她心意地凑上去，在她耳边念叨：“徐太太，徐太太……”
少女的心事被摊开在太阳底下，叶莺小声尖叫着跑开，绿色裙摆摇曳着，是艳阳天里如同油画般的存在。
叶莺跑得急，路过M家店面差点冲过头，又忙着倒退回来。
她在门口看了一眼LOGO，确定是想要买的那一家，便朝陈琳琳招手：“这边。”
说着，也等不及和陈琳琳一块儿，叶莺率先进了店里。
店内装修以简色作为基调，用大量的棕色，黑白灰做装饰，玻璃柜映衬着灯光，摆在其中的商品奢华夺目，透露出浓浓的只有精英人士才配走进这里的即视感。
叶莺微愣，见店里两三个店员的目光掠过自己之后，竟没有一个人上来招呼她。
她蹙了蹙眉，现在的奢侈品店是要自己自助选购，没有人做导购的吗？
叶莺看了一眼柜子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想了想，自己来就自己来。
于是她一个一个地看。
商品分门别类地摆放，叶莺在卖领带与箱包的地方看到了领带夹。只是那领带夹被锁在柜子里，叶莺拿不到。
叶莺看了看另一头假装在忙碌的几个店员，问他们：“你们可以帮我打开这个柜子吗？我想看看。”
其中一个瞧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给你看了你也买不起，看什么看？赶紧给我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叶莺皱眉，有些不高兴：“你凭什么说我买不起？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那人笑了，指着叶莺态度傲慢：“客人？你算哪门子客人？你叶莺在我们清河十中可是出了名的破烂户，成绩好有什么用，还不是没钱去读大学？连大学都读不起，还好意思说你买得起我们这儿的东西？”
叶莺身子一僵，有些记忆涌出来，如潮水一样将她吞没。
陈琳琳此时进了店，见叶莺脸色发白，不大好看，像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她朝着柜姐眉头一蹙，护崽道：“干嘛啊？店大欺客是不是？”
柜姐并没有因为有人帮叶莺就收敛了气焰。
她见过陈琳琳，在一个酒吧里，陈琳琳坐在四五个男人中间被揩油，被摸手，还端着酒杯笑着一个个地敬酒。
末了，喝的烂醉，被人带回酒店也不知道被搞了多少回。
柜姐双手环胸，一脸鄙夷地看着陈琳琳，道：“现在陪酒的都这么大胆子了，有钱了就觉得自己地位高了？”
说着，她又看回叶莺，捂着嘴，一脸难以置信道：“不会你也有样学样，去当人家二奶吧？”
她笑着，嚣张至极地补刀道：“噢对了，你妈什么时候出狱啊？”
叶莺抬头看着周围几个柜姐，她们每一个都捂着嘴，低着头，眼睛闪烁着地看她，又低下头在说什么。
那种嘲讽的，不堪的眼神，偏着头不停议论她的神色，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将她割得稀烂。
叶莺不服气，凭什么那些人犯的错，让自己来承担？
她无法改变的家境和出身，凭什么就成了这些人攻击自己的武器？
她不满意，也觉得生气，连带着对柜姐辱骂陈琳琳的怒火，想一并奉还。
她莽着一股子劲。
“你们这里经理的电话是多少？”
还在笑的柜姐们一愣。
先前那个双手抱胸，一脸不以为然道：“想打电话举报？行，你打，我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能不能把我开了，别到时候没举报成功，反倒让我被表扬了……”
她哼笑着，周围又是哄堂大笑，仿佛在嘲笑叶莺的不自量力。
叶莺抿着唇，手心都在冒汗，她哑着嗓子，不想输了气势：“能不能你大可以试试。”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气，她心知直接举报肯定会没有下文，说不定还要再度被他们嘲笑一番。
叶莺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
她改变主意，拨通了徐予规的电话。
此时徐予规正看着王然的球进洞，见到叶莺来电，他走到一旁，将球杆还给球童，边走边接：“买好了？”
叶莺闷闷的，摇了摇头：“没有，她们不让我买，还嘲笑我，说我做了别人的二奶。”
徐予规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他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脱着手上的手套：“想让我做什么？”
叶莺看着眼前这几个柜姐，每个人都穿着熨得平整的制服，制服上扣着银色的金属小方片，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名字。
叶莺一一看过去，一个一个地念出来。
徐予规并不着急询问，静静地听她念名字。
正常情况下她的声音软糯平整，就算在生气中，她也只是多发出几个气音来显示她的不满。
徐予规听她念完，也不急着开口，将手套丢给一旁的球童，他静静等待着她开口，说出她的诉求。
叶莺说：“我想让她们都被辞退。”
徐予规若有所思：“是被辞退可以找到新工作，还是辞退之后别的公司都不敢要她们。”
叶莺抿了抿唇，说：“别的公司都不敢要她们。”
叶莺看了一眼已经紧张起来的几人：“她们不适合这些工作。”
徐予规手指轻点，问：“你现在在哪？”
叶莺说：“万宝龙。”
徐予规道：“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之后，几个柜姐都一脸惊诧地看着叶莺。
刚才的电话内容她们都听到了，叶莺是想断了她们所有的路！
只有先前怼她的那个柜姐，不相信叶莺真能让她失去工作。
她说：“你们慌什么慌？她刚才就是在虚张声势，你们不要被她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