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两个人的生日，陆晚的口吻却听着有些刺耳。
叶莺本来想拒绝，可见楼上又下来一个人，白T沙滩裤运动鞋，头发有些长，往后梳扎了一个小辫子。
叶莺与他对视了几秒，见他笑起来，眼神温和，颇有几分少年徐予规的即视感：“早，叶莺，你喜欢什么样的元素？陆晚邀请我一起去逛街，买些生日派对上的东西，你要不要一起？”
叶莺惯会给人面子，若只有一个陆晚倒还好，她可以毫不留情地拒绝她，甚至还能呛上她两句。可徐书牧没招她惹她，脾气又好，她犯不着给他好脸色看。
于是她放下水杯，细声细气地说：“我就不去了，你们买就好。”
徐书牧跟着陆晚坐上车时，陆晚冷哼一声，道：“在你们男人面前就知道装，要是你不在，她多半会拒绝我。”
徐书牧系上安全带，微微笑道：“拒绝你不就不合你的意了？你不是就想邀请她参加你的生日派对，好找机会羞辱她？”
陆晚身子僵了一下，嘟囔道：“有你叔在，我怎么敢？”
徐书牧笑了笑，没说话。
事实上他觉得叶莺很聪明，是个会看眼色的。这种眼色无关性别，并不是像陆晚说的，在男人面前就是装可怜，在女人面前就变了一副模样。叶莺是在保全自己，不为自己树敌。他是外人，与她只有过一面之缘，叶莺犯不着得罪他，可他若像陆晚一样对她咄咄逼人，他想，她也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出口相讥。
陆晚见徐书牧似乎不太赞同自己的说法，她将车开出院子，对徐书牧道：“你是不是也被她迷住了？”
徐书牧不可否认道：“男人天生对漂亮的女人心生好感。”
陆晚不出意料地冷笑一声：“我就知道。”
“你也漂亮。”徐书牧道。
陆晚猝不及防被徐书牧夸，脸色微变，脸颊有些红。
可下一秒徐书牧却说：“可你没她聪明。”
陆晚从小的生活环境决定了她注定高人一等，所以她的骄傲和锋芒是带刺的，是看得见的，甚至会让人觉得冒犯。可叶莺不一样，她漂亮，不冒犯，看上去没有什么攻击性，不过那只是看上去而已，事实上她若是没有底线和主见的话，早就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徐书牧说：“你要是有她聪明，你就应该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要搞定的究竟是谁。”
陆晚一顿，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脸色有些难看：“徐书牧，你有病？”
徐书牧眼底漆黑，深不见底，他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车前的绿色风光，大片大片的绿植在阳光下亮得晃眼。他道：“你不是想搞定叶莺，和她争个高下？”
陆晚猛地一踩刹车，忍无可忍：“那也不是用这种方式！”
她对徐予规可没什么的男女之间的意思，她怵他都来不及，又怎么能学叶莺一样去讨好徐予规？那她成什么样了？那不就和叶莺一样成了一种人了吗？
徐书牧见陆晚这激烈的反应，不禁有些说风凉话道：“你都豁不出去，怎么赢她？她一个光脚的本身就不怕穿鞋的，你穿着鞋，你觉得你能斗过她？”
陆晚连忙将车停在路边，踹了他一脚：“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根本就不应该把希望放在这个行径恶劣的徐书牧身上。
徐书牧也没地方躲，只能硬生生挨她这一下。小腿上留下一个高跟鞋的鞋印，徐书牧抽了纸巾，弯了身子，擦着腿上的痕迹：“方法我都告诉你了，做不做随你。”
陆晚气急败坏：“不做！打死都不做！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头陆晚在徐书牧身上受了一肚子气，那头叶莺重新回到房间，见徐予规已经醒来，靠在床头正在翻手机。见她进来，他放下手机，朝她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叶莺作势爬过去，靠在他的胸膛，手抱住他的腰。
徐予规感觉到她心不在焉，拨弄着她微鬈的头发，问她：“怎么？又在陆晚那受气了？”
叶莺摇了摇头，根本不是受气，完全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昨天夜里还在想陆晚在清河镇举办生日派对能邀请谁？今天这个“馅饼”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叶莺低头玩着他睡袍上的衣带，说起陆晚要举办生日派对，邀请她的事情。
徐予规见她表情没有欣喜，问她：“不喜欢热闹？”
叶莺摇了摇头：“也不是。”
她其实对陆晚的生日派对本身没有多大的意见，有意见的从来都是那个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陆晚。如今两人要一起过生日，叶莺觉得别扭。
“你说……我真不是陆晚什么不小心失落在外的姐妹？”叶莺觉得陆晚对她莫名其妙的针对，就如同自己动了她什么奶酪一样，那种感觉让人觉得怪异。
徐予规眼底一暗，眸子里深不见底。他微微一笑，把玩着叶莺如玉一般的手指：“我用我下半辈子的收益做担保，陆老爷子只有一个孙女。”
叶莺一下子捂住他的嘴，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的眼睛：“我才不要你发这么大的誓，这么多钱，可不能说没就没了。”
徐予规握住她的手，眼里似是印了一汪月：“这就开始担心起我的财产了？等我哪天翘辫子了，我这口袋里的钱还不都是你的？嗯？”
叶莺仰着头，看着他清晰的下颌线，那里一如既往的光洁。徐予规很爱干净，几乎每天都要剃胡。
她翻身坐在徐予规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蛋，又捂住他的嘴唇，远山眉拢成一座山，皱得很厉害。
叶莺说：“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话，我才不要钱，只要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少女赤诚又直白的心思，说出口来如此讨人欢心。
徐予规盯着她的表情，看着她脸上的毛孔剔透，几乎看不到细绒。他抓着她的手指，十指紧扣着，又松开。
“粗略估计，我名下的资产有十一位数……”
叶莺一愣。
“……几百亿。”
叶莺下意识捂着嘴唇，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应该是没想到徐予规这么有钱。
末了，她梅开三度，捂住徐予规的嘴，抿着唇讪笑着，如同一个小财迷：“几百亿的话……那我……还是考虑一下吧。”
徐予规惯着她，也不恼，只是笑：“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