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栀强压着怒气,将花束往傅律执身旁一放,用花枝在两人间隔出一道明显的距离,那疏离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她转身拿起桌上的酒单,径直递到傅律执景面前:“小叔看着对这里很熟,你来点吧。”
傅律执嗤笑一声,伸手接过酒单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指腹,还轻轻弹了一下。
黎知栀心头一跳,忙收回手。
他倒也不客套,直接点了限量款麦芽威士忌、高年份轩尼诗李察干邑,甚至还连着加了几款啤酒。
黎知栀扫了眼单子,蹙眉瞪他:“你这是要混着喝?”
“黎小姐做东,自然得多选几项才够尽兴。”
傅律执说着,又拿起点心菜单,毫不客气地勾了一连串。
鲜果冷盘、日式茶点、菠菜卷、虾饺卷,还有提拉米苏和草莓潘纳托…
“可真不客气。”黎知栀低低吐槽了句。
身旁的罗邓瞪悄悄碰了碰她,压低声音:“他不会是想趁机宰你吧?”
黎知栀摇摇头,淡淡道:“没关系。”
酒吧里流淌着舒缓的爵士旋律,慵懒又惬意。
顾西琪侧头看向身旁的顾北辰,一脸费解:“哥,你以前最不爱凑这种场合的热闹,怎么今天来了?”
顾北辰唇角噙着淡笑,语气漫不经心:“人总是会变的嘛。”
另一边,宋芷涵满眼崇拜地望着黎知栀,兴冲冲提议:“知栀,我们来玩游戏吧?难得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热闹热闹。”
说着,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补了句,“……许少在二楼,你不叫他上来一起玩吗?”
黎知栀闻言一愣,倏然想起许萧珊之前说过,许子琅跟他的白月光…
难道就在二楼?
她很快敛去神色,淡淡摆手:“没关系,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就好。”
她可不想再见修罗场。
话音刚落,就见罗邓瞪已经兴冲冲拿了两副扑克牌过来,扬了扬手:“我们玩撍乌龟。”
罗邓瞪从两副牌里抽掉一张,洗牌后分给众人。
游戏开始,大家陆续将手中成对的牌打出,桌面不时落下一张张对子,唯有黎知栀手里的牌剩得最多,紧随其后的是傅律执,再是顾北辰。
几轮抽牌配对后,黎知栀看着自己手中仅存的三张牌。
眉峰微蹙。
果然,傅律执抽走最后一张可配对的牌后,“乌龟”落定。
黎知栀无奈拿起桌上的干邑,仰头喝了一杯,放下酒杯起身:“你们先玩,我去下洗手间。”
黎知栀在洗手间里接了沈屿的电话。
“调查你?”
“是。”手机听筒里传来沈屿轻快的笑声,带着几分戏谑,“看来港城那位大少爷对你上心得很,放不下你呢。”
这是真把沈屿当假想敌了。
黎知栀刚想反驳,就听见听筒那头传来舅妈的声音,清亮又热络:“我们家知栀长得这么漂亮,喜欢的人多不是理所当然嘛!”
“听到了吧?我妈又在夸你了。”沈屿的声音混着笑意传来。
黎知栀嘴角弯了弯,语气却淡了些:“哥也帅的,但我跟他的事……挺复杂的。”
她没多说,她怕他们知道了会担心。
两人又絮絮叨叨聊了些家常,说了说彼此近况,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她走出卫生间,就见廊道的拐角处有两道身影凑在一起,像是在低声说着什么。
她脚步顿了顿,稍微走近了些,看清两人模样时,前面还一打扮精致的女子。
黎知栀探出半颗脑袋,只微微侧了侧头,就瞥见走廊拐角处两个醉醺醺的男人,正把一个女子围在墙角。
“美女,跟哥去喝几杯?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带你爽个够!”
其中一个男人语气黏腻,带着露骨的贪婪,“这模样,真是顶漂亮的!”
另一个男人晃了晃手里的黑卡,眯着眼加码:“跟我一晚上,给你100万怎么样?”
“我不是这的女模。”女子冷嗤一声,语气带着不耐,“你们给我让开!”
“切,穿成这样、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就是出来卖的?”
两人酒气熏天,越说越放肆,伸手就要去抓女子的胳膊。
女子反应极快,挥着包狠狠砸开,谁知这举动彻底惹恼了两人,竟直接上前拉扯着她往外拖。
黎知栀心头一紧,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一道身影已骤然冲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一个拳头狠狠砸在领头男人的脸上,另一个男人也被一脚踹得踉跄后退。
“谁呀?敢打老子!”醉汉捂着脸怒吼。
黎知栀抬眸望去,男人那双眼眸沉得像冰,吐出的话带着刺骨的寒意。
“不怕死的,来试试。”
两个醉汉被这气场震慑,顿时没了气焰,连滚带爬地往走廊另一头跑了。
黎知栀嗤笑一声。
出手的正是傅律执,这妥妥的英雄救美啊。
“律执,是你!”被救的女子眼中有惊喜,显然和他熟识。
“什么时候回来的?”傅律执微微颔首,神色没什么波澜。
“昨天。”女子应声,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律执,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黎知栀下意识竖起耳朵,就听见女子吸了吸鼻子,带着委屈解释。
“当年我真的要去F国,只是出了些意外,才去了别的国家。”
傅律执依旧沉默,女子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追问:“我这次回来,爸妈想让我联姻……你,你能来我家提亲吗?”
他看向她的神情,复杂得让黎知栀看不懂。
“你喝多了,我叫人带你回去。”傅律执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不,律执!”女子拉住他的衣袖,“你也在这儿,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吗?”
“先去露台那边。”傅律执拨开她的手。
女子一听,觉得有机会,忙颔首应着,快步往露台走去。
黎知栀还愣在原地,看着傅律执站在那儿没动,谁知他的目光突然精准地投向她这个方向!
她心头一跳,赶紧往后一缩,紧紧靠在墙壁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刚虚了口气,以为没被发现,就听见男人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洞悉的玩味。
“怎么,还没听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