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霆之手指飞快地转着笔，几十秒后停了下来，目光铮亮地看着我：“我一直尊重每个员工对职业的规划，也愿意听取他们的意见，只要合理，我都会准允。换做别人和我提，我肯定毫不犹豫的签字，但作为朋友，我还是得提醒一句，如果在业务做不下去，我可能无法再给你提供文员的工作，因为这一旦开了头，公司岗位就乱套了。”
“我懂，”我边说边点头，“如果真在业务部做不下去，我也没脸回来的。”
杜霆之最终签了字，并亲自带我去见销售部经理陈柯楠。
陈柯楠三十多岁的模样，第一印象就是人很清瘦，说话也斯斯文文的，我做完自我介绍后，他让我先跟着他学习一段时间，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他。
我知道这是看在杜霆之的面子上，才有的待遇，为了不给杜霆之丢脸，我每天都特别努力地跟着陈柯楠学习。
学他为人处世，学他谈判之道，学他投客户之好，达成完美合作。
相处下来，我发现他人挺好的，每次拎重物或搬运东西时，都不让我做，而是自己亲力亲为。
我以为他是尊重女性，在业务部跟了他个多月后变得熟悉起来后，有次见完客户回公司的路上，我忍不住夸赞了他绅士的性格。
他摇头说他不是，在业务部有句流传很广的话，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畜牲使，除非是特别重的东西需要男人搬运外，其他活男女都干。
我正想问那他为什么独独对我例外时，他又说：“不让你搬运东西是杜总特意交代过，说你手指受过伤。”
没想到这竟然是杜霆之授意的，自来业务部后，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因为业务人员不需要坐班，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我低头看了眼手：“我的两只手确实受过伤，谢谢陈经理的照顾，不过你最开始应该以为这是借口吧。”
陈柯楠笑着看了我一眼：“确实有过，但相处下来看到你勤劳能干，就知道是真的了。对了，你下个月就自己跑业务吧，不用再跟着我了。”
“谢谢陈经理，不过我能行吗？”
“最近几个单子都是你谈成的，也是时候出师了，你可得好好干，别给我丢脸，毕竟你是我时隔三年亲自带的徒弟。不过客户就得你自己去找了，这是每个业务员的必经阶段，也是最难熬最容易放弃的阶段，你只要硬着头皮扛过去，就算是个合格的销售了。”
“放心，”我拍拍胸脯，“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韧劲却是有的。”
“那我就期待你的战绩了。”
“OK，我会叫上令师父您满意的答卷的。”
自己挖掘客户确实是比较难的一环，我每天跑十多家公司，有时甚至多达三十家，可很多时候连负责人的面都没见上，就被保安或者前台拦下了。
但我也不气馁。
被保安拦下，就和保安大叔吹吹牛聊聊天，从工资低生活不易开始聊起，聊口渴了就请他们喝汽水，聊累了就给他们发根烟。
被前台拦下，就和女前台聊她眉毛画的好，聊她口红色号好看，再夸她身材棒意衣品好；和男前台就聊他长得帅，女朋友肯定也好看。
当然，我一直没和男前台聊上天，因为前台都是女的。
总之，和他们的话题越聊越深，最后多少有些交情，有时保安和前台不忍心，就会给我通融，让我混进公司。
一来二去，也算谈成了两笔订单，只是金额太小，在整个业务部呈垫底之势。
眼看月底临近，心里还是有些焦灼，这天坐地铁去上班的路上，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对方问我是不是姓阮，地铁拥挤，我费力地举着手机：“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海悦科技公司的秘书，之前你来过我们公司递过名片，我们公司有产品需要打广告，你那边能接吗？”
我瞬间觉得地铁不挤了，胳膊不酸了，心情也舒畅了：“接，我们公司的广告业务很广，设计师也是网络了各个领域的人才，什么广告都能接的。”
“那就好，你方便什么时候过来进一步洽谈？”
“今天都方便。”
“那你十点过来吧。”
“好。”
挂了段话，我兴奋得不行，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没白费，也算有点收获了。
可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我好像没去过海悦科技。
来到公司大楼楼下，看着装潢得非常有前卫的门厅，我更加笃定自己没来过这里拉业务。
但这种疑惑只持续了几秒，也许是在别的地方遇到了海悦科技的人，才被引荐的。
我来到前台说了我的名字，前台便带我去了秘书室，秘书随即把我带到总经理的办公室。
“和总经理谈？”
“对。”
秘书敲了敲门，听到一声清朗的“请进”后，秘书推开门：“苏总，创辉的阮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
秘书点点头，示意我进去，并问我要喝茶还是咖啡。
“白开水就好，谢谢。”
随后我走了进去：“苏总，我是创辉的阮离，听说贵公司有产品需要做广告推广，我这边很乐意为您效劳，您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我这边会和公司谈。”
办公桌前的男人棱角分明，他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然后才看向我：“你做业务员多久了？”
“不久，但我会用心对待每一位客户的，这您可以放心。”
“我想做手机系列的推广，你们公司有孵化成功的案例吗？”
“有的，我们做过十几家手机品牌的地广、软广，几乎市面上有点名气的，我们都做过。”
“哪有失败的吗？”
“不瞒苏总，还真有，就如人无完人一样，做的事也不可能完美。但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的案列，我们都会从总吸取经验，弥补不足，争取一次比一次好，也一次比一次让客户满意。”
他点点头，指指桌上的资料：“这是产品资料，你拿回去看一下，然后做个报价单及设计概念给我。”
回到公司，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各部门沟通，总算在两天后拿出了方案。
本以为还要改设计，或者在价钱上有争议，没想到苏总大笔一挥，签字了。
我有些懵，回过神后笑着说：“苏总，谢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会亲自盯着这个项目，直到它成功推广为止。”
“没事，我是信任才交给你的。”
“谢谢，不知苏总今晚方不方便，我们一起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