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晔承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如果眼睛能喷/火，估计照片都被烧成灰了。
可他不能，所以他只能藉由放在桌上的无处安放的手，来表达他的慌张。
许久后，他才抬起头看着我：“老婆，你……你什么时候拿到这些东西的？不是，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会不会是有人造假，来离间我们？”
“谁给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它们是真的，你若有疑，最直观的办法是去问你爸，若不想问或他否认，去银行查下记录也能查到，只是会比较麻烦一点。”
“我现在就去查……”
“晚点再去吧，我还有话要说。”
“改天再说吧，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愤怒，生气时说的话也会言不由衷，所以等你冷静……”
我打断他：“在给你听这些之前，我已经深思熟虑好几天了，所以我现在要告诉你我冷静思考后得出的结果。”
“我现在不想听。”
“不听也得听，”我走到他跟前，倔强地扬起下巴，“苏爽苏悦的事，已经令我们的感情处于一个要崩不崩的状态，但因为我们都爱彼此，所以都想熬下去试一试。我也一度以为能熬过去，可你爸花钱雇人伤害我妈的事，已经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是真的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因为这会让我很痛苦很折磨，所以我要和你分手。”
他愣住了，许久后才嘴唇哆嗦着说：“老婆，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才重新走到一起，就这样分手对我公平吗？错又不是我犯的……”
他的反应令我心里一阵胀痛，我忽略着大声反击：“那对我妈又公平吗？我妈被你爸害得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如今还带着罪责之身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而我却和仇人的儿子卿卿我我，这就是公平吗？”
他的喉结快速滚动着：“是不公平，所以我可以弥补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你要打我骂我或是折磨我都行，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只要你别离开我……对你妈，我也会尽力去补偿，让她吃穿不愁，也可以想点办法让她减刑，早点出来待在你身边……”
“别傻了顾晔承，你有受虐倾向，我却没有，与和仇人的儿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相比，我更希望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他的眼眶慢慢红了，似乎不想让我看到，就低下了头，桌上的照片很快就多了几滴晶莹，好在有塑封壳没被破坏，我用手背快速地擦了下眼睛：“其实我们在一起后，一直诸多不顺，可能是老天都在给我们提示，说我俩不合适，可我们都没接收到老天的善意。所以趁没有孩子前分手吧，及时止损，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我，嘴巴张了张，似乎想挽留我，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感觉过了很久后，他才说：“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我心头一阵触动，手下意识地想去摸肚子，却在快要碰到时收了回去：“不会，有了孩子我也会打掉，我不会生下仇人的孩子。”
他点点头，又点点头：“那这套房子你住着，改明儿我把我名下所有的房产都过户给你……”
“我不要。”
“你听我说完，虽然我们有缘无份，但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受了很多苦和委屈，就当给你的补偿。你能过得好，我才能放心。”
“我真不要，我打算换个地方生活，不在深市待了。”
“去哪儿？”
“不确定，可能去北市吧，之前带我的师傅去那边扎根了，说可以举荐我。”
“那挺好的，我在北市二环也有套住宅，150个平方，可以拎包入住。”
“顾晔承，你别这样，我真的不要，就连点横的股票我都打算抛售了。当然，如果你要，我可以分文不收，毕竟当初我也没花一分钱购入。”
他想来拉我的手，但在快碰到我时，又忍了忍，收了回去：“你不要房子我理解，因为不想和我见面，但股票你就留着吧，每个月的分红财务会直接打给你，不用经过我。”
怕再拒绝下去，谈话会陷入僵局，加上未来几年照顾孩子收入肯定会骤减，甚至很可能无法工作，就当他给孩子的抚养费吧。
我劝服了自己，然后说：“行吧，股票我就先留着，今晚我会收拾东西，明天就搬走。在临走前，还是有些话想说，不知你还愿不愿意听。”
“愿意，你说，我听着。”
“你胃不好，我走后你别可劲儿的喝酒，也别太难过，你只是失去了一个女人，并没有失去整个世界。以后在工作上和生活中碰到合眼缘的，就主动一点把人追到手，争取三年抱俩，不然某天突然遇到，单身的你看到我老公牵着我的手还抱着我们的娃，你会自卑的。还有，苏爽那边你得多多照顾了，我以后可能不方便去了，不过你也别太把这件事情怪罪在自己身上，毕竟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而酒也是他自己喝的，别把这个包袱背在身上一辈子，那样太累了，该卸下来的时候，还是卸下来让自己轻松一些。至于你爸那边，你也别和他较真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当你你也是个还在穿开裆裤的小男孩，问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不如装作不知道，也别因为我和他斗气斗狠。”
顾晔承苦笑了下：“你别说这么多了，你说这么多，我会反悔不放你走的。”
我连忙说：“那我不说了，你今晚就别就在这了，去住酒店或者其他房子住吧，我想一个人收拾，不过你放心，我只拿走我的。”
顾晔承是真的成熟了，也是真的决定放弃我了，他没有咆哮吵闹，还说：“我帮你收吧，收好明天送你去住的地方。”
“千万别，我怕你知道我的住处，以后会隔三差五的来打扰我呢。”
顾晔承笑了，可那笑比哭好不到哪儿去：“我在心里打算盘的声音都被你听到了啊，那我就先走了，对了，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和我说一声，我能帮就会尽全力帮。”
“好，你慢点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