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心里的压力瞬间减了一大半。
杜霆之是我的恩人,更是我的老板和债主,这三种身份已经够复杂了,我可不想让关系变得更复杂,尤其是不在我人生考虑范畴之内的恋爱关系。
我想,不管他对我有何看法,以后的工作生活中,我都得和他保持必要的距离,不能再越线了。
但今晚他送我回家,出于正常的社交礼仪,我也该问问他有没有安全到家。
于是在临睡前,我给他发了条微信:杜总,请问您到家了吗?您走后我才发现忘记把外套还您了,等我洗干净后会找时间还给你。
他的信息回复得很快:刚到家,衣服不用洗,周一带来还我就行。还有,我虽然比你大上几岁,但相比长辈,我更想当你的朋友,所以就别用“您”这个字来称呼我了。
看着他发来的文字,我斟酌再三,总归不能表达出拒绝和他做朋友的想法。何况朋友分很多种,我们做最疏远的一种就行了。
于是我斟酌再三,回了过去:好的顾总,那你早点休息。
虽然杜霆之说衣服不用洗,但我还是在周日早上找了家连锁干洗店,衣服洗好后装进干净的袋子里,打算周一的时候找机会还给他。
但一到公司就非常忙,市场部那边等着要电子汇总的资料,整个上午我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等弄好发过去已经是下午了。
我吃了个面包垫垫肚子,便以送资料的名义去了杜霆之的办公室,结果刚走进去就看到了一个我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顾晔承……
他们正聊着什么,聊到高兴处,两个人还都大笑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我打算趁没人发现时退出去,可刚退后几步,坐在面向门这一侧的杜霆之就看见了我,他朝我招招手:“阮离,正想给你发信息呢,赶紧进来吧。”
我用笑掩盖住心底的彷徨不安,走进去后朝杜总举举手里的东西,又冲顾晔承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把袋子放在办公桌上就想走,可杜霆之又说:“阮离,你说巧不巧,顾总的新项目准备投放广告,而我恰好从共同的朋友那儿要到电话想请他吃饭,结果一聊就停投机的,顾总已经打算把新项目的广告业务分销给我们创辉了。”
我总觉得顾晔承找上创辉的目的不纯,但也不便表露情绪,只朝杜霆之笑笑。
杜霆之又说:“今晚一起吃饭吧,一是庆祝两家公司的新合作,二是为顾总上周帮我们解围的事表达感谢。”
在杜霆之说话时,顾晔承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扫向我,嘴上说道:“杜总客气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毕竟阮离确实没有主动打许家千金。不过阮离作为我的前员工,如今又成了杜总的员工兼女朋友,这缘分还挺奇妙的,一起吃个饭叙叙旧也挺好。”
我以为杜霆之会解释我俩的关系,可他只一笑而过,然后让我先回岗位,说晚点联系我。
回到办公室,我心慌的坐站不宁,总觉得顾晔承来者不善,便给杜霆之发了信息,问他是不是真的与顾晔承签了约。
他回:如假包换,怎么了?
木已成舟,多说无用,我只能回:没怎么,只是公司从未接过与智能家居相关的广告策划案,会有很多潜在的风险。
他:没事,万事总有开头,趁这个机会磨练一下也挺好的。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把最在意的话问了出来:他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你怎么不解释?
他那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好几分钟后才回过来:刚合作,双方都还在试探了解中,这种时候和他说这件事,会给他留下我们不诚实的印象。等等吧,等更熟一些,我会解释的。
杜霆之这个解释,多少还算说得过去,我也就没再多想。
晚餐定在一家星级酒店,除了我们三人,还有创辉的几位主管,以及顾晔承的助理。
我特意挑了个距离顾晔承最远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吃着菜。大家都知道我不能说话的事,倒也没难为我。
可酒过三巡,一杯白酒被推搡到了我面前,我顺着递酒之人的胳膊看过去,看到顾晔承笑着看向我。
“酒局酒局,没有酒,就成不了局,别只顾着埋着头吃饭,和我这个前老板喝一杯吧。”
坐在顾晔承旁边的杜霆之见状,便说:“她的喉咙受不得刺激,由我来替她喝吧。”
顾晔承脸上挂着淡淡浅浅的笑:“杜总这是想英雄救美啊,可其实不需要的,阮离在我手下做事时,喝酒可是出了名的厉害。”
其他人听说我是顾晔承的前员工,都纷纷询问起来,我不想成为议论的焦点,便举起酒杯朝顾晔承举了举,随机一口闷下。
顾晔承见状,肆意一笑:“看吧,她确实是好酒量,在坐的人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说着,又给我倒了一杯。
看着给我倒酒的顾晔承,我突然有些恍然,曾经的他连一滴酒都不舍得我碰,如今却恨不得把我往死里灌
果然男人的温柔,只会给自己最爱的人。
而我也不愿认怂,赌气一般,直接接过顾晔承手里的酒瓶,举着瓶子就一口闷了。
大家纷纷鼓掌,只有顾晔承有些忧心地看着我,我朝他轻点了下头说我没事。可白酒后劲太大,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开始有东西往喉咙冲,我捂着嘴巴朝大家欠了欠身子,然后去了卫生间。
对着马桶一阵干呕,胃里一阵翻腾,却什么都吐不出来,靠着墙缓了缓,然后用冷水洗了把脸打算出去,却发现门被人拉开了。
回头,竟是顾晔承。
他满脸阴郁地关上门,在我没反应过来时就把我困在了他与墙之间,我紧咬着唇,用眼神质问他想做什么。
而他就那样看着我,后来突然笑了,只是笑不及眼底:“你和杜霆之,睡了?”
我猜不透他怎么会说这种话,也不想回答他,便推了推他,想让他让开,可他却一把搂住我的腰,让我整个人与他严丝合缝地贴了上来:“你不仅和他睡了,还给他洗衣服。阮离,以前我们关系好的时候,别说衣服,我连冷水都没让你碰过,可你现在却为了个男人,洗衣做饭,卑微乞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