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幼稚,可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我最终硬着头皮上了车。
杜霆之很快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车门一关上,我就连忙解释:“对不起啊,我刚才遇到他和他的女朋友了,我不想被他看扁,看到你在门口就跑过来说了那些话,你别放心上。”
“我懂,没事儿。”
“但还是要谢谢你。”
“上次你帮我解围,这次我帮你,也算扯平了。”
他说着侧身想帮我系安全带,我连忙缩了缩身体:“我自己来就好。”
“还是让我来,他正在隔壁车上看着我们呢,既然要演戏,就演得像一点。”
我微微侧目,确实看到顾晔承的车就停在对面,车子没启动也没开灯,就像隐藏在暗处的猎人,死死地盯着我这个猎物。
可我已经不是他的猎物了,是我踹了他。
于是在杜霆之帮我系安全带时,我没有拉远距离,甚至维持着一个比较亲密的姿势。
快扣好时,车外响起一声发动机急速转动的轰隆声,然后顾晔承的车子像离弦的剪一般窜了出去。
我立马朝后缩了缩身子:“谢谢,既然他走了,那我也下车了,你早点回去。”
我说着就要开车门,却被他叫住:“就坐我的车回去吧,其实我喝了酒不能开,叫的代驾就快到了。”
我哦了声:‘我也喝了,所以没闻到你身上的酒味儿。“
他正想说点什么,代驾就到了,杜霆之问了我的地址,然后让代驾司机先送我,随即我俩坐到了后排。
可车子才开了一会儿,杜霆之就睡着了,眼看就快到我家时他还没醒,我就让代驾司机等到他家时,再叫醒他。
”可他根本没告诉我地址。“
”没告诉?他不是在软件上下单吗?软件上应该会填写目的地的。”
“应该是我的老顾客把我的微信推荐给他的,他只在微信上说了上车地址。”
我有点茫:“那怎么办?”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你俩不是朋友吗,不如把他带去你家住一晚?”
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但孤男寡女,而且他还喜欢我,太没边界感,恐怕这样会会错意。
于是我说:“我家附近好像有酒店,把他送去酒店吧。”
“是可以的,只是上个月还发生了一起类似的事故,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后,把其中一个送到酒店就走了,接过对方醉酒呕吐时没能起身,被呕吐物堵住喉咙活活憋死。”
代驾司机的话,着实吓到我了。算了吧,还是把他带回家,明天等他酒醒再解释就行了。
我请司机帮我一起扶他上楼,我打开门后,司机扶着杜霆之往里走:“把他放哪儿?沙发上吗?”
“扶去卧室床上吧。”
把杜霆之放到床上后,我给代驾司机结了帐,送走他后我折回卧室,给杜霆之脱了鞋,盖上被子,又找来温毛巾给他擦了脸和手。
做完这一切时想去客厅沙发躺会儿,可杜霆之突然捉住我的手:“阮离?”
刚想回答是我,他又说:“我真是疯了,竟然会做梦梦到她在我家,可她怎么会在我家呢。”
随即,杜霆之翻了个身,背向着我又睡了过去。
我站在床边久久没能回神,原来他把我当成了梦,可他的语气是多么落寞……
这一刻,我突然对杜霆之也滋生了抹同情,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想着这些,心情久久难以平复,回到沙发上也没有睡意,一直刷着手机,后来凌晨三四点口有点渴,我起身倒了杯水,站在阳台上喝着,眼睛无意的往楼下一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晔承?
顾晔承!
真的是他!
他怎会来我家楼下?
他知道我住这儿,所以来找我的?
我喉头一紧,有种呼吸凝滞的感觉。
搬来这里后,进入业务部的我白天都很忙,忙的后遗症时睡觉特别香,所以即便我心里藏着仇恨与不甘,也能一觉到天亮。
所以我不确定顾晔承是今晚才在楼下等我,还是偶尔会来,或是每晚都来。
而他来,是因为放心不下我,还是担心我咬着程静怡不放而来监视我?
没有答案,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而我只能想是和他斗气一般,一直站在窗帘后面,看着他什么时候会走。
大概站了快一个小时,他往我送在的方向久久看了一眼,然后驱车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这一刻挤压埋藏在我心里的某些情绪,一下子就炸开来,我一个没忍住就哭了起来。
可我知道杜霆之在我家,所以我很快就捂住了嘴巴,让所有的哭泣都变成哽咽,不让自己发出生声来。
后来哭累了,想去卫生间洗个脸,没想到一个回头,就看到一个黑影在我身后。
我猝不及防,一下子就叫了起来,对方很快说:“是我,我是杜霆之,你别怕。”
他说着在摸墙上的开关,而我几乎求饶一般的阻止:“你别开。”
他犹豫了下,缩回了手:“我刚才醒了,想起来喝水,看到房间不是我家的布置,意识到可能是你家。后来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你哭,我想安慰你,又怕吓到你,所以没有出声,就一直站在你身后。”
他顿了顿又说:“你缓过来了吧?”
我嗯了声:“还好,你呢,感觉如何?”
“也好受了一些。”
“那就好,你去床上躺着,我给你倒水。”
我想去倒水,而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其实我刚才看到了,看到顾晔承来找你,可你别心软,像他那样不珍惜你的人,根本不值得你留恋。你应该看看你身边的人,也许你身边还有其他爱慕你的人,在一直默默守护着你。”
杜霆之的话令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我稍作沉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阮离,你不过是自欺欺人不敢面对。”
我抿着唇,不能回应,只能继续装傻充愣:“我确实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也不想知道,因为我现在压根对这些没兴趣,我只想做好眼下的工作,搞更多的钱,让自己或身边的人遇到困难时,不至于穷困潦倒得帮不上忙。”
在听到我说这些时,杜霆之慢慢松开我的手,彼此心照不宣的跳过敏感的话题:“我酒醒得差不多了,你去睡床上吧,我待会儿喝点水,再坐会儿就回去了。”
“半夜三更的,天亮再走吧。”
“没事,后晚是我妈的生日,我得坐最早的飞机回海市,提前告知她我们‘分手’的事情,免得她在生日当晚当着众人的面提。”
在他妈生日前夕说这些,着实有些残忍,可假的真不了,也只能这样了。
后来,杜霆之很快就走了,我在关上门的卧室看着天花板发呆,偶尔也会想到顾晔承昨晚在楼下的背影,似乎他也挺落寞的……
女人对男人心生同情,往往是心动的开始,这个想法很危险,我立马摇摇头驱散了这个不该有的念头,他有什么可落寞的,他新人在怀开心还来不及呢,该落寞的是我这个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旧人。
不过我也不要落寞,我得起床做点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如何再睡个午觉,晚上去公园慢跑几公里。
可刚把水饺下锅手机就响了,拿起一看,是杜霆之打来的,我以为他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很快接了起来,刚喂了一声,他就说:“阮离,你能来趟海市吗?”